两个月时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起码对于作为蝴蝶的我来说,六十来个日出日落已经算得上奇迹。
张大人诧异于我竟是这么一只长寿的蝶,他诉尽了自已的一生后,甚至开始向我表达自己的疑惑,吐露自己的心声,包括此生的夙愿来生的幸福。
“小蝴蝶呀,你能陪我这么久,又长得这么特别,一定不是凡物,是老天看我可怜,派你来渡我的吧?”“我确实不是凡物。但不是老天派我来的,而是我要来的,你知道陪你走完这一程,我也该灰飞烟灭了。”纵是我有太多的知心话与他诉说,最终也只能变成无声无息的自言自语。
“……下一世,我再也不想做什么官了,只想在山野里建一座茅屋,种一围花篱,养些家畜,经营几亩薄田……”他喃喃地说给我听,同时又像在做着一场白日的美梦。
“下一世你还打算孑然一身,不娶妻不生子吗?”说不上为什么,我既怜悯他,心里也感到隐隐的失落。
“……我还要娶一位女子,也许样貌不算上乘,但只要是那个对的人就好……”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好巧不巧地来了这么一句,我忍不住飞近些,想上前看个究竟。
只见他还沉浸在幻想中,两腮竟然微微发红。
……
处决张大人的前一天晚上,我破例没出气窗,而是落在牢房的墙壁上,想静静地陪他渡过最后的时光。半夜时分,我清楚地听到他在梦中吟了一句诗:“……月华西下露华凝……”
张大人归西那一天,我就落在刑场一角,算是送了他最后一程。而我也在飞回荒野的路上,用尽了巫师许我的所有时长,当我像花儿一样调零时,我还在想着张大人不知走到了黄泉路的那段路。
……
阳光明媚的秋日中午,一身短打的农夫荷锄归家,推开蔷薇篱院的大门时,他笑了。一个着布裙的女人正手捧方斗,将一把谷子撒入鸡群。顿时鸡鸣鼎沸,接着是一阵鸡啄米的“嗒嗒”声。
“露华,我回来了!”男人放下锄头,将藏在手心里的一把野果递给女人。女人欢喜地接过那一刻,农夫会心一笑,调皮地问道:“小哑巴,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女人指手画脚了一阵儿,农夫满意地笑着,连连点头:“啊、啊、啊,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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