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的月亮

        在那里，有一条弯弯小河，堤岸，曾有孩子们欢乐的笑语，这只属于过去。

        那条小河，穿村流过，是排水和灌溉的田地搭档。它付出不求回报。小河的水是从大山上流下来的，很多条山涧的泉水汇集成就的小河。水清澈，明亮似镜子。它也不是寡淡得一无是处，河虾，小鱼，螃蟹，田螺等水生物，别去有的它一样也养育全了，也许还有些特殊的呢。对孩子们来说，它就是取之不尽，物产丰饶。常有三五同群的孩子结伴在那里捞鱼摸螺，戏水是孩子们的重头戏，哪怕什么也没有抓到，只要玩得尽兴便好了。小男孩常光屁股在河湾的深水位学鸭子扑通几回，女孩子害羞，但也有一两个穿小裤头，是要凑一下热闹的。童年是快乐的，有个天然泳池的孩子玩得更嗨。

        夏夜虽没有了白天毒辣的太阳，却仍有些炎热。河湾旁，那棵老桂树下便是村里人晚饭后纳凉的好处去。有人会抬一张竹凉床过去，女人怀抱孩子，抓着薄毯，要过那里与村里人相聚。白天在地里劳作还没有聊完的话头，晚上来这里又续上了，这是乡里乡邻的小村，都是和睦相处的朴实人家。孩子们即使白天在河湾里打闹了许多时光，对那里还是念念不忘。那里有太多的可能，就像魔幻的未知世界，令人着迷，向往。白天，野草地里小花上盘旋的那两只白蝴蝶，晚上还会出现吗？那些萤火虫一闪一闪的是在节约用电吧。是蝈蝈声还是蛐蛐声？亦或是一种昆虫呢？

        你看！那水里有个月亮，它好像不太圆，还有皱纹，它老了吧？像爷爷一样，老头子才满脸皱纹。才不是呢！那是河水荡起的波纹。我看它很久了，有时候晚上没有风，月亮又圆又大，光亮得像一个落在河底的白瓷盘，太美了！现在才漂亮，你看那水面的银光，一层层的荡开，好美，我喜欢现在的样子。这样的晚上还凉爽些。你看到有萤火虫吗？有风的晚上是抓不到它们的，也不知道它们躲到哪里去了。还是没有风好。我们去那边看看。暖？你看那河里的月亮，我们走，它也走呢！它老跟着我们，为我们照亮的吧！奶奶说，“一个月亮管三县”，它管得好远呀！不会是专照我们的。

        娟妹子，兵伢子，你们两个快过来，西游记的续集又要开始了。大伯在那里叫他俩回到父母身边，晚上怕有危险。河水虽不深，晚上看不太清，要是掉下去没人发现，还是有些让人着急的。他们转身，一遛烟就跑到了桂树底下，银铃般的笑声在身后回荡，这是孩子们的快乐。童年，属于孩子们。

        西游记是大伯的经典故事，一年又一年，天天都能讲，且能听到新花样。他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讲浅显的那些有趣部分，大了一些，又开始讲那些有教育意义的妖魔鬼怪，正义与邪恶的斗争，这时孩子们也会发表各自的见解，分清谁好谁坏，甚至会可怜有些妖精。每天都有新意，也许大伯这部西游记有了新编，但他讲得精彩，陪伴了村里一帮孩子的童年。后面自己真正读到西游记时，有些情节与大伯当年的夜话故事专场是完全不符的，但也不影响当年的快乐。那时的电视机是黑白的，只有14英寸，且村里只有两台。每当西游记播出，准在晚饭的时间段。孩子吃饭慢的问题没有了，个个都吃得飞快，要赶紧去霸个好位置，看唐僧师徒又会与哪个妖怪来一场搏斗？也顺便验证一下大伯在桂树下的精彩演说，边看边说接下来会发生的剧情。拿现在的话来说，大伯这算是剧透吧。但孩子们喜欢，知道的越多，越受人崇拜。

        清朗的夜空下，河里的月亮格外明亮。在那时，它陪伴着孩子们成长，也让在地里劳作一天的农民闲聊时多了一个出处 —— 休闲纳凉的好地方。这属于过去，我们的童年时光。现在村里的小河变成了走地下管道，仍从镇上过，却是谁也捞不到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