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十九）

　　巨大的心灵翻动之后，他反而觉得轻松多了，尽管一晚上没有睡觉，但他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向地铁站走去，去迎接那新的黎明。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来了，从火红变淡，晨曦的一切都沐浴在阳光之中，他忽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美丽，只是每天早晨，匆匆忙忙地上班，从来没有这么留心过北京的朝阳，他向单位走去，迎接他新的一天的开始，回到单位他就用笔写下这样一首诗：

　　《迎接黎明》

　　夜如恐怖的幽灵

　　睁着令人战栗的眼睛

　　张牙舞爪的呼啸着

　　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我放开脚步奔跑

　　越过山头

　　因为这不是梦

　　我的双脚分明被棘藤划得生疼

　　宁可相信山的那头

　　有走出寂寞的捷径

　　也不愿被这无尽的黑夜吞噬

　　而不去寻找启明星

　　和姗姗来迟的黎明

　　尽管如此，他心里的伤痛，不能向任何人诉说，也没有场合给人说，更没有听他说，他想一周流浪狗，在不为人知的田野里狂奔，正如那首诗说：我们为别人点燃了一盏盏灯，自己身边却没有了取暖之火。

　　因为陶岚的影子，始终在他的心理挥之不去，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牵挂着。只是现在是工作时间，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个人的事情。也许每个人心灵最深处都有一个至为重要的人，那是任何人都不能提及的底线，也许你已经把他忘记，但只要在某个地方有这个名字出现时，就会有一种自己完全无法控制的痛，让人无法忘怀，隐隐的让人无法放弃，但又唯恐记忆，只因一起走过的路，不再是两个人的痕迹。

　　忙碌了一早上，吃中午饭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我们做朋友吧！这是陶岚发来的信息。顿时他心里像沸水一样沸腾着，为什么这个人要给自己发这样一条信息呢！说实话，他怀着侥幸的心理，他想陶岚之所以和他分手，也许是她遇到什么事情了，他希望陶岚再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这条信息马上泼冷了他所有的热情。

　　他回复信息：你觉得可以吗？如果你最近遇到什么问题了，你为什么不给我说却要残忍地告诉我那两个字？你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和你做朋友？这样不明不白地，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还把你当做朋友，如果之前我们没有那段令人难以忘怀的经历，也许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同学，可是我们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经历，我怎么还把你当成是我的好朋友？

　　那边没有再回信息。杨如风此刻有陷入到了痛苦中，是的，如果陶岚不再联系杨如风了，或许慢慢地他会好起来，可刚才的这么一条信息，马上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

　　好不容易下班了，今天下班杨如风没有直接往回走，而是进了一家酒吧。他坐在台前要来六瓶啤酒，一个人在酒吧里独醉，他想把这一切的烦恼都用酒精来麻痹。他没有吃任何东西，空腹喝了六瓶，他还觉得不解劲，又要了三瓶。酒入愁肠，所有的压在心头的委屈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他喝着也想着。

　　一个人在酒吧里呆了很久才往回走。出了酒吧，他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往回走，在路上他像一个疯子一样的嚎叫着，以至于引来了两个治安人员，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就喝多了，一会就回去，那两个治安人员问他要不要通知家人，他带着哭腔说自己没有家人，他是打工的。那两个治安人员问他要不要送他回去，他说不要了，一会就到了。没办法，那两个治安人员把他送进了地铁站。他坐在地铁站的台阶上发愣，这时候已经快到十点钟了，看看表他走醉醺醺地走进地铁。在地铁上，他感觉天晕地转的。下了地铁，他吃力地扶着栅栏往回家走，刚下天桥他就摔倒了，而且吐了一地，他就索性一个人睡在路边。也许是他没有喝过酒，也许是他喝酒后张了风，也许是他心里有委屈，他感觉两腿发麻，根本走不动了。他吃力的站起来往回走，扶着路边的树，慢慢地蹒跚着，他从来没有感觉到从地铁口到自己住的地方有这么长，他几乎是走几步就坐在路边休息一下。这时候，一个女孩从这里走过，她走了几步，但看到杨如风那种样子又返了回来，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用手扇着，估计在心里想着：又是一个酒鬼。也许她看到杨如风尽管喝的不醒人事，但那一张英俊的脸，马上就有了疼惜之情吧。

　　她扶起杨如风，问他住在哪儿？杨如风已经有些不省人事的说：珠江小区5栋3单元112室。她大声说“我也住在那里，我送你回去吧！”杨如风“嗯”了一声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是酒精的麻痹让他眼睛都睁不开。她就搀扶着杨如风往回走。路上留下了他们两个身影。

　　她把杨如风拖到家里，然后弄到杨如风的床上，给他头上敷了一块热毛巾，欲离去。杨如风这时候也有些酒醒了，他说：“姑娘先别走，谢谢你送我回来，告诉我你叫什么，住哪儿，等我好了我一定去谢你！到时候请你吃饭！”她回到道：“谢就不必了，这是我的名片，我也住在珠江小区，我在16栋6单元886室，我见你醉的厉害就送你回来了！”说着她给杨如风桌上放了一张名片，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杨如风想到，她莞尔一笑，离开了。

　　她的这一笑，又让杨如风想起了陶岚，心里又不由地一阵痛。杨如风昏昏沉沉地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十点钟了，今天的班看来是迟到了，他想肯定要挨批了。他拿起手机看到主任已经给他打了五次电话，由于醉酒睡得太死，他根本没有听到电话的响声。他抓起电话给主任打电话。等着那边的骂，主任没有骂他，让他赶快回公司。

　　他洗漱完毕赶紧就往公司赶。

　　等他进了公司后，他发现好多人在收拾东西，他径直走到主任办公室，主任似乎在等他，看着他进来就让他坐。杨如风坐在了沙发上，主任没有觉察到这个年轻人有什么不对的，就对杨如风说：我们不是什么大公司，但是公司培养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公司现在遇到了危机，你也知道公司最近资金周转困难又加上金融危机，所以，今天董事会开了个会，会上说飞航已经把我们公司合并了。杨如风说：什么？那不是被他们吃掉了吗？主任说：说好听点就是合并了，实际上就是被他们吃掉了。现在公司的员工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我叫你回来就是要问问你，你是要去飞航和我一样从一个小职员做起，还是另谋职业？当然，如果你和我一起去，我们会在飞航重新开始，但也就是从最低的职员做起，你要是在外面自己找也未尝不可，以你的才能到哪儿都可以混一碗饭吃，我得把这边不想走的同志送到飞航再说，等安稳了他们我也打算走。如果你想自己想办法，我们会发给你两个月工资，让你另谋职业，当然，我是想让你去外面找，毕竟北京的媒体很多。找一份真正适合你的工作还是有的。杨如风没有想到自己又失业了，他马上说道：主任，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年的栽培，我不想再给您添麻烦了，我工作的事情，我自己来想办法，我现在就是要一份我在单位工作时的证明，证明我工作时候并没有犯什么大的错误。主任说：我想到了，所以我已经给你开好证明了，说着主任拿起了一份材料给了杨如风。杨如风欲离去，主任补充说：如果找不到工作就给我打电话，这个圈里，我最起码还认识几个人，给你介绍工作还是可以的。杨如风感激的泪花闪闪：谢谢主任，我会的！说完他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回走。

　　杨如风此刻的心情是烦乱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自己都有点眼花缭乱。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事情，无非他失恋了，工作也没有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可真是很麻烦的事情。作为北漂一族，他在北京没有什么，现在工作都丢了。他垂头丧气的往回走着。

　　他回到住的地方，一下子就摊在了床上，爱情、事业自己现在都没有了。他该怎么办？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家里人还以为他在北京过的很好呢，他可不能把自己的这些事情告诉给家里人，否则家里人会急死的。他想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一份工作，否则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这样想着，他就把自己的简历在网上投了北京的好多家媒体。

　　两天过去了，竟然没有人给他打电话。他有点失望，但没有失去信心，他一面在网上投简历，一面在外面跑，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好的活。又是两天过去了，工作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他原想着给主任打电话，让他给自己找一个，但是他又想，主任自己现在也没有一个好的工作，不能再麻烦他了。

　　四天没有任何结果了，他有些慌了，可是慌有什么用，他也只能等着，等着有公司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