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惟年恋恋不舍地直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去了浴室。
傅语冰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浴室方向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正要闭上眼睛,突然间又惊醒。
待缓过神来,偏头看向浴室的方向,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是真的从浴室传来了淋浴的声音。
傅语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这一觉睡得可真长,也很沉。
苏惟年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语冰毫不怀疑,浴室里的人是苏惟年。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卧室的浴室里,除了这个家的男主人,还能是谁?
傅语冰放下手机,懒懒的起身。蚕丝薄被滑落肩头,露出如玉般白皙娇嫩的肌肤。她睡觉时只穿了一件蕾丝吊带,陡然间从温暖的被子中出来,倒是有一些微凉。
傅语冰径直下床,走到衣柜那里打开柜门,找了件同系列睡衣套上。回身又斜躺在床上,拿了手机等苏惟年出来。
苏惟年在浴室里迅速地冲了个澡,纵使心中思绪万千,他还是希望尽快洗漱完,搂着傅语冰好好睡一觉。
他关掉花洒,随意拿了条浴巾围在身上,就打开了浴室的门。
苏惟年忽然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他猛地抬头向床上看去。
傅语冰正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呢。瞧见苏惟年发现她醒了,娇嗔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跟人家说。”
苏惟年快步走到床边,半压在傅语冰身上,两只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苏惟年发梢上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傅语冰的发上、脸上,冰的她一抖。
苏惟年见状欲起身,傅语冰却伸出双手环住他的颈子,将他更压向自己,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想往哪里跑?”
明明是你要跑,你要丢下我。
苏惟年在心中酸涩一叹。
但他面上维持着得体的笑意。
“宝宝,我先去擦下头发,冻着你老公可是会心疼的。”一边说一边亲了亲傅语冰的眼睛。
“不要。”傅语冰刚睡醒,稍微有点小脾气,就想撒娇耍赖。
这时候无论苏惟年说什么,或是其他任何人说什么,傅语冰都只想说:“不要,不好,不行。”
苏惟年只能小心地侧身躺在一旁,将傅语冰的头安置在自己的左肩处,左手紧紧揽着她,右手抚着她柔顺的秀发。
他低声解释道:“刚回来一会,见你睡了,就没叫你。没想到,还是吵醒你了。”
傅语冰左手点在苏惟年胸膛,故意凶巴巴说:“一会再跟你算账。我去卫生间拿条毛巾。”
到底还是关心苏惟年,见他躺下来后,头发瞬间浸湿了枕头,也怕他感冒,准备起身拿条毛巾给他擦头发。
这下,苏惟年有些舍不得了,抱着她不松手。
傅语冰哭笑不得,这算是“小别胜新婚”?
最后,两人只好一起从床上起来,一起去浴室拿毛巾。
傅语冰让苏惟年坐在浴室镜子的前方凳子上,她用干毛巾汲苏惟年头发上的水。
苏惟年看着镜子中那个面容姣好、温柔娴静地给他擦头发的女人,不禁开心地笑了。
这次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不是伪装。
管他呢!爱与不爱,有那么重要吗?他爱傅语冰就够了。而不管傅语冰爱不爱他,至少,她愿意对他好,不是吗?
苏惟年此时豁然开朗,也不再纠结陆思铭的事情了。
没想到他刚说服自己,要把所有事烂在心里,傅语冰却主动说起了陆思铭。
傅语冰不是拖沓犹豫的性格。她本来就打算在苏惟年回来后就和他商量陆思铭的事情。
现在气氛不错,适合好好说会话、聊会天。
“惟年,有件事和你说下。”傅语冰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因为他是她丈夫,所以一切烦恼向他吐露,不是最正常吗?
苏惟年闻言一怔,终于要摊牌了吗?
他突然丢盔弃甲,方才的安然一瞬间消失殆尽。苏惟年猛地站起身,紧紧拥住傅语冰,急切地将唇映在她的唇上。
不要让她说出口,一直吻下去,吻到窒息,吻到脱力,吻到世纪末...
傅语冰不明白她只不过刚开了个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这男人怎么就激动成这样?
难不成,还真有心有灵犀这一说?
傅语冰的神游天外更是刺激了苏惟年。
似乎为了惩罚她的分心,苏惟年揽得更紧了,并在她下唇上恶意咬了一口。不痛,但麻麻痒痒的。
“惟...唔...”
“嗯...你...”
傅语冰试图开口说一个完整的句子,却始终被苏惟年霸道的唇舌攻占着,它们冲锋陷阵,扫荡了傅语冰口中的每一块高地。
过了许久,或许只有几分钟,也可能十几分钟,苏惟年终于慢慢温柔了。但他仍不愿离开傅语冰的唇,他只怕一离开这可爱的樱桃小嘴,它就要吐出摧心的话语。
狂风骤雨变成绵绵密雨,不停歇地缠吻落在傅语冰的唇角四周。
傅语冰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吻窒息了。她软软地靠在苏惟年胸口,若不是他支撑着她,傅语冰怀疑自己要滑到地上去了。
这男人,又发什么疯。
好不容易等到苏惟年缓和了下来,傅语冰趁着他不注意,狠狠咬了他一口。
傅语冰从来不肯吃亏,敢咬她?那她必须咬回去。
这一口可比苏惟年刚刚那口用力多了。苏惟年立刻吃痛地停住了。
“清醒了吗?”傅语冰瞪了他一眼,幽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了我呢。”
我就是想要吃了你,把你吞进肚子里,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见,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氤氲着眸子,看着微红脸蛋、娇媚而不自知的傅语冰,这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
苏惟年在心里摇摇头,不,不,别想着限制她的自由,她会恨死你的。
傅语冰是翱翔九天的凤,不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折断凤的翅膀,比杀了她,更可憎。
傅语冰看着苏惟年痛苦纠结的面庞,不解道:“到底怎么了?”
苏惟年望着傅语冰,她还关心他吗?她还记得她已经是妻子,是妈妈了吗?
对了,妈妈,她是妈妈。
傅语冰或许不那么爱苏惟年,但她爱苏云锦,很爱很爱,她怎么忍心让云锦不开心?
苏惟年庆幸当年傅语冰生下了苏云锦。
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理由。
“宝宝,云锦他还小,他需要爸爸妈妈共同的陪伴。”
“我知道啊,我们每天都有陪云锦啊。即使没有,那也是你的错。”傅语冰说着说着,突然想到前几次这男人绑着她厮混,让儿子一整天见不到爸妈的事情。
“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傅语冰慢慢回过味来,苏惟年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看着苏惟年紧紧抿着的嘴,傅语冰气笑了。
“不说?好,很好,正好我也不想听。”傅语冰说完转身就往浴室外走。
苏惟年一把拉住她的手,涩然出声:“语冰,你...会离开我吗?”
傅语冰知道事情严重了。
不是因为苏惟年关于“她是否会离开”的疑问,而是他竟然叫她“语冰”?
苏惟年私下里几乎不叫她名字。相识之初,他称她为“傅小姐”,在一起后改叫“宝宝”或“老婆”,在某些不和谐的场合,他又低声唤她“娇娇”。
至于“语冰”二字,印象中只有在双方父母面前,他才偶尔这样叫她。
这是第一次,他在只有两人的情况下,正式地叫她的名字。
有点陌生。有点不习惯。
这一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糟糕透了。
傅语冰在耐心告罄之前,柔缓了语气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猜来猜去,有什么话就直说,对大家都好。那么,苏惟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离开?”
苏惟年语气仍是低落:“你去见了他。”
话一出口,苏惟年甚至有些后悔。这句有些委屈、略带小情绪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傅语冰,他知道她在做什么。
傅语冰初时稍稍诧异。他?谁?
很快,她恍然大悟,“你说陆思铭?”
接着,傅语冰终于反应过来,她的丈夫,已经知道她见过前男友了。
多可笑,她这几天还酝酿着坦白一切。
就像是个笑话。
“你在我手机装了定位器,还是派人跟踪我?”
面对傅语冰的质疑,苏惟年急急解释:“没有!是陆思铭,我让人盯着他了,没想到...”
“没想到发现我去见了他,还和他在酒店待了很久。”傅语冰见他说不下去,替他补充完了这句话。
“苏惟年,你敢说说,你脑子里都联想了些什么吗?我猜猜,是不是我和他...”
“不,宝宝,你别说了,求求你。”
苏惟年恳求似地望着傅语冰。
傅语冰感到无力。
简单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呢?
明明想着和苏惟年一起解决陆思铭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一场单方面的怀疑吗?
苏惟年还是不相信她吧。否则他又怎么会这样痛苦?
傅语冰不知道的是,苏惟年不是不相信她,他只是没办法相信自己。
那么好的傅语冰,真的会永远为他停留吗?
曾经费尽心机抢过来的宝贝,终于要被收回了吗?
由爱故生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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