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石器时代为后代子孙提供了近乎无限的卡路里。未来的几千年将出现无数次饥荒,但再也无法把人口密度降到狩猎采集时代的水平了。人们一点一滴地努力,采用了种种技巧,改换了繁多的作物,找到了从最贫瘠土地里侍弄出食物、从最粗劣的食物里压榨出卡路里的办法,并靠着不可思议的敏锐洞察力,弄清了具体该怎么做。从新石器时代快进到几千年之后的工业革命,人口开始爆炸,不再像过去那样增长一阵就陷入了停滞了。有趣的是,在这场爆炸中,你和你的祖辈们却没挨饿,反而吃的更好了。1798年,罗伯特。马尔萨斯在《人口论》里做出了著名的论断:由于土地生产力有限,食品供应会跟不上人口增长的步伐。他错了,但证明他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19世纪,他的预言差点就成了真。尽管靠着蒸汽轮船、铁路、伊利运河、冷藏和联合收割等新技术,美洲运送了大量小麦、牛肉和猪肉回到欧洲喂养工业时代的群众,饥荒却从未走远。
情况本来还会变得更糟糕的,可大约1830年的时候,一次奇怪的意外发现逆转了局面。南美洲和非洲南部海岸有些干旱的岛屿、鸬鹚、企鹅和海鹅的粪便没有被雨水冲刷掉,经过数百年的累计,形成了富含氮和磷的巨大沉积肥堆。开采鸟肥成了一档利润丰厚却也十足冷酷的买卖。光是纳米比亚的小岛一查波,短短几年就出产了80万吨鸟肥。1840-1880年,含氮鸟肥极大地改变了欧洲农业的面貌,但没过去多久,连资源最丰富的鸟岛也被开采尽了。采掘工们改为挖掘安第斯山脉丰富的硝石矿床,但仍然跟不上需求的步伐。20世纪之初,肥料危机陷入绝境。1898年,马尔萨斯做出悲观预测一百周年的时候,英国化学家威廉。克鲁克斯爵士在英国科学促进会上致辞,发出了类似的哀叹。他的讲演名为“小麦危机”。他认为,考虑到人口的增长以及美洲的新增可耕土地消耗完毕,“要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可吃,所有的文明都将走向灭亡的绝境,”除非依靠某种科学方法,用化学把空气里的氮“固定”下来,要不然,“白种人将被那些不靠小麦面包为生的人种排挤出去,直至消亡”
短短15年里,他提出的挑战就被攻克了。德国化学家菲里茨。哈伯和卡尔。波士发明了利用蒸汽、甲烷和空气大量生产无机氮肥的方法。如今,你身体里将近一半的氮原子都来自此类氨厂。但还有,另一个更大的因素阻止了克鲁克斯的预言的灾难,那就是内燃机,它雨哦一项极大的好处:拖拉机无须土地来生产动力。美国的马匹数量在1915年达到了2100万峰值,当时,约有1/3的农用土地都拿来养活它们了。故此,机械取代了牲畜,释放了大量的土地耕种粮食,供人类消耗。同一时期,机动运输取代牲畜,释放了大量的土地耕种粮食,供人类消耗。同一时期,机动运输使铁路覆盖了广袤的土地。迟至1920年,美国中西部尚存300万英亩上好的农用土地未被开垦,因为它们离铁路的距离超过了80英里,这也就是说,如果用马车运输,需耗时5天,其成本比马车能拉的谷物价值还高30%。
1920年,植物育种师杂交了喜马拉雅山脉和美洲小麦,培育出一种生命力极强又耐寒的新品小麦,它名叫“侯爵”,能够在加拿大更北的地方生存。所以,多亏了拖拉机、化肥和小麦新品种,到1931年,也就是克鲁克斯预言里饥荒爆发的年份,小麦的供应远远超出了需求,欧洲各地种植小麦的土地都变成了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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