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无句不真,无句不假,假假真真,随手钻来,头头是道。看之如山阴道上,应接不暇;思之如抽茧剥蕉,层出不穷。解之以诠,如珠喷星汉,攀不可阶;如锦织云霞,梭成无缝,虽有游夏才也莫赞,况区区驽末?而来悟一子诠是遵,好似一做官人官话。夫记也,奚借乎诠显,且难画于诠指,抑敢竟以诠泄。必欲诠之,必亲切有味,始令人观之心领神合,倘不以诠明记,而或以诠障记,诠有何味?更有何益?
不但无益于目游人,亦何益于《西游记》?是诠之不如无诠,一任《西游》自在虚灵,玲玲珑珑、活活泼泼之为愈也。盖全记渡世慈航,分明指示,能静中参悟之,原非秘藏不露者。入大海捞针,不得针,另摸一针示人以为即是,不知果是耶 否?
全记不作一浮谈赘字,怀明记记不全者,略节要旨,方便记半,以私幸坐井观耳。然而捞凡几度,稿凡几易,用心亦太困矣,妄心亦已甚矣。要觅真针是,先须忘妄心,未曾磨铁杵,那得绣花针?是耶?否也?亦只是对月之穿,蹲山之钩,料 瀛上仙翁海量,定不以蛙鸣科罪。
咸丰七年丁巳重阳后三日庚寅刀农人雨香盥沐谨识。
(北图柏林寺分馆藏 清抄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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