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故园心

作者: 江畔晚吟时 | 来源:发表于2023-06-06 14:02 被阅读0次

    文/江畔晚吟时

    我要做远方多情的游子,和原乡失了期的归人。--改自海子《以梦为马》,题记

    寝舍的窗前,乍然地探入了一枝无根的浅葱色,一丝,一缕地往铁艺窗框上工笔细描着写实画里兰叶葳蕤的水青,宛若青藤叶梢头,疏疏落落地生发出一种无端的情绪,都应该如履薄冰。于此稻麦吐穗的芒种时令,倒也是一件不足为奇,抑或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温带季风气候北国禾黍露金的荷月节季,却是乍暖还寒时候,本应浓酽的豆绿色被浮光薄到赧然,洗出了几番青黄不接的况味来,连带着我江晚吟纸上一挥而就的文字,也裹挟着些夏莺初啭之时,小花蕾欲语还休的微酸裏甜,好似斟得太满的清愁。说实话,对于“青黄不接”这个词语,我江晚吟是抱有丝无源水似的偏爱的。舌尖滚落几个色相环上冷暖交界处的音节,暖一分,则太熟,冷一分,又太嫩,吐息氤氲都似是带着点生涩,千头万绪,却怨长夏不。--我江晚吟离开故园北上求学,已然是超过四度朔与望,晦与明周而复始的轮回了吗?东风解冻款款地走向反舌无声,长柳泛着一层 半见的袄裙,也走成了过载的晚翠。 突如其来地思及我江晚吟家山的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是否又为夏虫始透分绿的芭蕉呢?小园子里朝颜,三角梅与蓝雪花如霞似梦的紫,又被蘸得深了几分?阅读张充和的<《归梦》一诗,我江晚吟内心深处,总是会泛起一阵绝口不提的哀思。“愁路远,记兰初,眼前事事总模糊。年年归梦扶清影,及到归时梦待扶。”,诗中如是道。闭音节成了韵尾,双唇卷成合口呼,每一次咀嚼都含着丝幽咽,殊知只能于他山的寒夜,独自排遣。上个世纪最 后的大家闺秀怀着对于大西洋西岸联翩的遐思,赴当地深究诗韵词赋之时,偶然抬首窥见了一霎清荫,听得一句桑梓的吴侬软语,纤毫轻动之刻,即为一首小令落墨,天际小山也凝上了些儿寂寥,萧索。中国古代文学史课上,老师云淡风轻地道过的“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的篇章,与我江晚吟的心绪,竟也是鱼水相契了。座下诸生亦不谙,嘴角越是云澜天青,心内,也就越是霏霏淫雨。

    “故乡的歌,总是一支清远的笛,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响起; .... 当你离乡已久时,故乡,是-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我江晚吟欲云,席慕蓉此诗所言甚矣!因了我江晚吟甚是心悦于席慕蓉《槭树下的家》一书,沿着文脉的经纬,意欲漫溯在她恬然无羁的际遇。她是一望无垠的草原留不住的女儿,闽南小城又养出了她素淡娴雅的心性;在自己的花信年华,抱着对多瑙河畔干顷摇荡的波涛,卢浮宫如织的人群,以及浓墨重彩泼洒绘出的油彩画的憧憬,远赴异国他乡深究绘画,t不知是否是因为莼鲈之地声熟悉的轻唤,1一次归于台南的万丈青山。一叠骊歌嘹亮的阴山脚下,偃卧于招展的旌旗,以及带着牛乳茶味儿的羊群洁白的心事旁的蒙古包里,还是缭绕着芭乐,莲雾与杨桃香气的屏东农家?里海岸以精确的钟表与严整的匠心为名的土地上,声声不入耳的异国他话,还是江南小镇,院里一个乱红飞去的秋千架,斜阳浅锁的一径藤萝花?不知何处,才可以把席慕蓉一芥文画兼修的女子之身容下?我江晚吟也不清楚。如三毛般,苍生于年轻气盛之时,誓要将干里平川踏足,也要窥破地平线上的云涛晓雾,走到人生中轴线上之际,却在寻觅可以诗意地栖身的归宿。

    不觉想到高中语文老师讲到的苏武于贝加尔湖畔持节牧羊,吞毡饮雪而居,“卧起操持,节麾尽落,积五六年..”塞外的旌旗"扑啦啦"地随着引动烈野的长风招展,贝加尔湖心却已结出了难化的三尺冰;走在上面,镜面似的滑,迷眼的风沙与胡粉色的羊群在大漠昏慘惨的烟尘中,近乎是难辨彼此,未来与当下一般昏暗,前景与近景般渺茫两千一百九十度千篇一律的经天日月, 两千一百九十轮凛冽刺骨的曙色沾霜,我江晚吟也很难想象,他究竟是怀抱着一种怎样的家国之思, 作熬化他心内坚冰的沸腾诗句,在一个难于上青天的任务下,撑起一番不因穷困而变节的凛然高义的。而今才谙知,若是心燃一盏以家山为焰的明灯,又何惧万里外风沙席卷而来的辕门?北境的风尘卷过了子卿萧疏的两鬓,却磨粝了他的一身孤高耿介的汉家良臣骨。

    家喻,户晓,以“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家向黄昏。”一句诗著称的王昭君,亦如是。茕茕子立,义反顾地投向未知的紫台,以一子牺牲,来换得大汉更久的金瓯无缺,远嫁朔漠的决心下定,

    斗篷被境外的风猎猎翻覆,也不知道王嬙微澜的心海内,是否惊起了一痕故国的遗恨。边关的冷月批判性总是太强,相较于汉宫秋月蒙了银杏色的幽怨缱绻而言,应是更冷几许罢?不然,如何唤起芥女身无系的故园心?蝉鸣黄叶之间的桂子落月,固然是凄神寒骨,但是好歹也是自己所熟悉的杯热乎乎的乡土,然而边关耐寒的青 女素娥,则是淡漠,淡漠,不近人情的淡漠。瀚海阑干,飞沙带起悲戚的角声,汉朝的疆界内,有几次机会,可以听闻此番声音呢?缥缈的梦魂难以度过关岭,无奈之下,只能在遗落的环佩飘洒的缨珞间带起阵微风,暂且行经雕栏玉砌犹在的江山,几近忘却了的桑梓,寒风在多少次物是人非事事休的轮替间,变为了朦胧的烟柳?又念起寄身于阿尔卑斯山的海蒂,启户即为重峦叠翠的峰林,-袭蓝色格子棉麻裙与胜雪的羔羊跪乳的纯洁共振同频。山下奶奶纺织机有规律的机杼声与不经丝毫添加剂的奶酪浸润了她每一根发丝间识得的山性,合上眼睫以后,清晰地倒错在她的脑海里的,是与爷爷在阁楼的天窗上仰望的矢车菊蓝色群星。“仿佛乘着一架 马车,奔向暗蓝色的苍穹!”,作者在原著里曾云。但是,因为到了接受教育的年龄,海蒂被远房亲戚接到车水马龙的大城市,在草野上活泼泼跃动的旋律,自然经不起高楼大厦精致的餐食,围着帐幔的白色四柱床,格子窗和时间表的清规戒律画出来的条条框框的绾系。一开始因感到新奇,不适应,海蒂惹出了不少麻烦。虽说她后来也逐步适应了城市生活的节奏,然而,当她无意瞥见一本与自己回不去的原乡严丝合缝地符合的绘本以后,也是引动了思乡之情。尔后,她虽然没有惹什么麻烦,但是无比怀念自己魂牵梦萦的故园。本已逝去的记忆再次复燃,甚至出现了梦游的情况,直到以一个龆龀之年的赤子的姿态,重新亲近阿尔卑斯山的泉水泠然,才有所缓解。入梦,是自己熟悉的入怀山川,醒来,却是路遥马急的法兰克福,此般滋味,亦是只有羁旅已久之客能晓。

    与以上几个人心有灵犀的是,我江晚吟,因志愿表上第二十七志愿的机缘巧合,挥别生我江晚吟,养我江晚吟,我江晚吟也念兹在兹十八载零四个月零十四天的巴山夜雨,赶赴一千一百五十八公里以外的汴梁求学,在一道长长的破折号摇摇晃晃的铁箱里,自诩自己的世界远远大于这个宇宙,好奇醉倒在自己专业里的梁园月,东京酒,洛城花, 章台柳究竟是怎的一番模样,当时年少得意的春衫,也是一种醺然的酒酿,-切绮丽的幻象,尽数是我江晚吟水月镜花-般的联翩遐想。从山温水软的南国,一夕横越过秦岭,横越过温带季风性气候与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间的分界线,到四季分明的北国,自己理想的专业深造,透进丝风的玻璃窗上,电线杆,碧波荡漾的田野,以及林间的飞鸟以胶片里的二倍速略过我江晚吟,大包小包的行李跟着磨出火花的车轮一道晃晃荡荡,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靠窗的座位是最容易被瓜子,花生,泡面的人间烟火气侵淫的,周围的卡座上,沙丁鱼罐头般坐满了人, 堆满了人,挤满了人,我江晚吟的膝头摊开一本从维熙的《北国草》,车厢内宛若带起阵+月没有失约的金风,正好把它翻到“鸿雁南飞,我们北上。

    去,迎着那狂风暴雨!进!踩碎那千里冰霜!”一句,荡漾的心神也是张满了风的帆鼓动,也想迎着狂风暴雨,踩碎千里冰霜,跟洛城的天气较量-看看它与我江晚吟,究竟谁更有天教分付的疏狂。然,洛城有丛聚学府,良师益友,充栋经卷,玉盘珍馐,以及被自己所喜的中文系,但是,见了北地的山陵阔野两载过后,时年二十岁零一个星期的我江晚吟,总是会触景生情地感伤。总是自诩为巴渝人中的异类,正如在我江晚吟之前的文里所说的那般,嶙峋的青山与因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汹涌澎湃的扬子江水并没有养出我江晚吟属于巴蜀人的干脆利落,掷地有声的重庆方言,与一根竹杠挑起的古铜色脊梁也没有给予我江晚吟川渝人应有的豪爽,反而是我江晚吟生之二十年零一个星期,只谋面过两次的水青色江南轻烟淡水,却借了我江晚吟几分遗世独立的傲骨,与伤春悲秋的多愁善感。我江晚吟用蘸着长江上游水的笔,摹写住在自己矢车菊蓝色海里的江南。却也殊不知,刻入脊髓的,是清晨从山坳里嘹亮地急转直上的歌谣,“太阳出来咯诶!喜洋洋噢啷咯!”,抑或是“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噢!太阳那个爱着哟,山里的人,哟!”,每一句唱腔好像带着破折号,每一个音符,也都是指引归客回乡的信标;飞梭一般织起五彩丝的地铁,我江晚吟家附近,爱丽丝梦游奇境的兔子洞般的地铁站生生织成了一个粉紫双线的扣结,-最被我江晚吟偏爱的两种颜色;高架桥纵横交错的经纬网罗起一个令我们习以为常,却令外地人喟然长叹的快节奏世界,沸起泡泡的九宫格火锅红彤彤的,打面而来的牛油气惊得四座食客的神经一激灵,雨点般的筷头争先恐后而下,只是为了争抢最嫩的一块鸭血,觥筹交错,杯盏与杯盏之间,“叮!”的一声,清脆地碰,杯底就不知滚了几转黄油- 般的明月。

    我江晚吟甚喜三毛“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在流浪。”,也堪羡她只要把撒哈拉沙漠的心脏,抑或是拉芭玛岛定为自己指南针的航向,就无惧山长水远,路遥马亡,我江晚吟亦情有独钟于她《滚滚红尘》中,“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那身若漂萍的伶俜彷徨,抑或是《橄榄树》中,直抒胸臆的“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那难以排解的怅惘。又惊觉英语里的“homesickness"-词造得甚妙,乡思成姬,唯有故园的长亭柳色,春落杏株,抑或是-封归雁托来的手写素笺才可医。

    这是一个乡情干涸的年代,寰宇苍生悉数在争先恐后地往前赶,有如过江之鲫,有人云。但是,这个年代,也应容允我江晚吟如同迟子建沿着额尔古纳河岸漫溯般,一路采集着故园的梅枝,近乎是追念一切地怀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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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呵成地落笔这篇冗长的拙作,恰如我江晚吟国境线般的乡思。若是真情已至,就连押韵,也无需绞尽脑汁。莫名觉得我江晚吟驾驭文字越发地得心应手了。(啥?)大二下学期被困人的天气拉得格外的长,又只有这个月末,才能还乡。而且,以后的机会,也会变得越来越少。我江晚吟必须留到中殿试英语考完。这个主题,也很是符合我江晚吟此时的心境。

    请问你知道为何此文燃尽了我江晚吟的心力来准备?因为没有哪个标点符号,不是浸透了我江晚吟的泪水!最近无意间听得-首《云边有个小卖部》,莫名其妙地,代入了川渝夏日一碧如洗的天气,澄明的碧落也是天上的棉花糖小卖部,其中时不时地贩卖鲸鱼形状的卷积云。所有在以桑梓为圆心,渐行渐远地失散的故人可以再次相逢,比肩成双齐行,橘黄色的落霞滑过一尾暮年的流莺

    “候鸟带上行客的眼睛,蘸一瓢扬子 江上游的故乡水,缙云山与仙女山压矮声气,我求它渡一回我江晚吟。”。

    落下此文时,我江晚吟几乎是把自己所有关于“远方"和“故乡”的储备都拿出来了!又是高考在即,我江晚吟在此愿今年高考,中考的诸位:此去天官赐福纵浪行,百无禁忌是初心。(欢迎来到江晚吟的掉书袋现场)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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