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农家的儿女
在广东省粵北地区，有个县城叫和平县，是广东省内贫穷县之一。小丽出生在这个县大坝镇的一个农村家庭，据说当年是一个会武功的梅州叶氏迁徒到此，建房子座落在一座山的始端的山凹上，名为凹头屋，生了五个儿子，经过几代，当时总共100人左右。这个屋的人算是外来人，所以拥有的山地和农田都不多。有些家庭只有两亩地，有些只有几分地，所拥有的山也是山丘，土质不好，只能长一些小松树和茅草当柴火用，如果按阶级划分，估计可以划为贫农了。
小丽83年出生，属猪，排行老三，农村重男轻女，她的爸爸前面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一直盼着生个儿子，当得知小丽是个女儿时，倍感失落。但是小丽长的白白胖胖，珍珠水粉般，像极了他自己的模样，非常可爱，爸爸又觉的万分惊喜，不由自主的万般疼爱。
农村的童年大同小异，多数是比较辛苦和无趣的。小丽打记事起，是3岁那年的第一次搬家。在此之前，她的爷爷为了回家不用经过泥泞的田埂，在村的路边建了新的房子（这条路贯串整个村头村尾）。后来爸爸又在另外的一个山坡上盖起了两间瓦房，小丽那天端着自己的小矮凳，沿着小坡路爬上去，也就100米左右，但是小丽很开心，因为从此她住上新房子了。
刚开始入住的时候，只有小丽家和大伯两户人家，没有太多的玩伴，小丽只好跟着两个姐姐玩，大姐年纪大，通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去找以前老屋的邻居玩，人影都找不到。小丽只好追着二姐玩，二姐比较和气，去哪里都会拉上她，有时候是上巷下巷追着她玩，所以被取了个绰号叫“跟屁虫”。
慢慢的建的房子越来越多，住进来的人也多了，都是一个祖宗的，住在一起的都是兄弟妯娌，所以堂哥堂姐堂弟妹就成了最好的玩伴。那平时都玩些什么呢？我们会玩纸飞机，打扑克牌，拾石头，跳房子，玩泥人，沙子，到田间的小河了捞鱼捞虾。但是每次去捞虾都很失望，因为几乎每次都没有虾捞，偶尔大孩子捞起来一些小河虾。听大哥哥姐姐们都说河虾很好吃，可惜小丽从来没有捞到过。小丽最喜欢玩的是格棋，这种棋都不知属于那一种了，因为我们是用木棍在地上划个田字，然后添加多几列，再拿几颗石头仔，按照规则，谁的石头仔全部走到对方那边，就算谁先赢。小丽每次都可以目观全局，把对方的路堵了，自己开辟新路线把棋子走到对面去。还有就是打扑克牌，小丽每次都会拿着手里的牌，琢磨着出牌的顺序，引诱对方出重要的牌，最后得胜。
白天和同伴玩，晚上是爸爸妈妈陪，他们讲的最多的故事，就是以前的祖先怎么迁移过来的，听说祖宗当年武功好，是因为当时人很少，山头山尾的其他姓氏也会因为耕地的矛盾而欺负他们，所以他们每天晚上练功，白天干活，还有一个人，带着一身武功迁徒到四川。那时我们顽皮，不想睡觉，妈妈就会给我们讲鬼故事，我们听着很害怕，就慌慌地睡觉去了，农村的大人没有书籍，最多也是教几首山歌，念几句本地曲子“冷冷冷，冷火进焦坑，焦坑没火摘………”
除了玩耍，家务是必不可少的，小丽5岁开始每天早上起床，就要生火烧饭烧水了，大人们认为，小孩的身高正好够着生火的灶口，很方便，不像他们要蹲下来，所以几乎所有的大人都教会了孩子点火柴，我们把茅草放在灶口，划着火柴点火，要手脚麻利，一旦茅草点着了，立刻推到里面去，再添木柴。有时候没弄好，推到里面，火苗灭了，要么就是添木柴的时候，火苗灭了，只好重新来过。要么就是动作太慢，火苗已经大了，还没推进灶里，特别容易烫到手，还有可能辣到眼睛。再不小心，茅草烧了一半，掉了下来，赶紧用木柴打灭火苗，烟味可以呛到咳嗽。这个活很不舒服，小丽有时候起来晚了，是会被妈妈骂的:“太阳晒到屁股上了，还在睡觉，你不用吃饭大家都没饭吃了，如此之类”（因为农村的妈妈没有时间做饭，她每天早上起来，然后去田野的地里除草种菜。爸爸很早就进城做事去了，有时候买点肉，教二姐怎么做之后，也出去干活了……）除了做饭，像洗衣服之类，也是孩子的事，大姐10岁开始洗全家人的衣服（除开大人的贴身衣服），她每天早上用一个塑料桶，提着一家人的衣服到山坡下的一条小河上，洗完衣服也快9点，刚好回来吃早饭。二姐搞卫生，洗菜，喂猪，炒菜，她在锅里炒菜，我在灶口放茅草添火。那喝的水是怎么来的呢？当时还没有技术打井抽地下水，我们三个，用小桶，到山坡下河边的水井挑水喝，《三个和尚》对我们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除了做家务，帮助家里种植是少不了的，吃过早饭，只要是晴天，我们几个孩子，就被妈妈带到地里去，松土拔草浇水，那会可没有水鞋防蚊水之类的预防措施，地里的蚊子很多，可以把小丽三姐妹的胳膊小腿咬的全是红疙瘩，到12点做午饭的时间才可以回家。要是到了夏季收稻子的日子，那就只安排一个娃回去做饭，大家都在水田里用镰刀割稻子，还要把稻子抱成堆，脚踏打谷机打谷子，那真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小丽5岁，被安排在家里晒谷子，大人们把稻田里打好的谷子挑回家，倒在水泥地上，在太阳底下晒干，小孩子要在附近守着，不要被鸡吃了，每隔一段时间，要用工具去翻动那些谷子，这样可以加快晾干，在太阳底下那可真是大汗淋漓呀。如果天气突变，要下大雨了，就算正在吃饭，也不能再吃了，赶紧跑步去抢收谷子，不然被雨淋了要是谷子发了芽，一年就不够米吃………
还有更重的活是上山砍柴，通常孩子们12岁左右，就被父母带着，带上米饭和咸鱼，走两个小时的路，去更远的深山，砍柴。爬着深山的荆棘路，找一些大小适中的树，先砍断，再砍成一小小的段，放在担子上，挑回家，砍柴一般要用一天的时间。女孩子多数是割茅草，在山里把茅草割下来，摆放整齐，用竹鞭子捆绑好，用一根竹棍，插在茅草的中心，左右一捆，挑回家。
还有就是放牛，农村的孩子，有些才5岁，早上就安排去牛棚里放牛，牛鼻子里被套住一根绳子，小孩子就拉着那根绳子，把牛拉到河里喝水吃草，有时候也会跟着大孩子和老人家把牛放在山里……小丽家里没有牛，是因为家里只有1亩二分地，大人认为养一年的牛不划算，几乎每年夏季，都是去隔壁村的外公家借牛耕地，所以就没有放牛了。
农村的活实在是太累。有时候我们闹情绪，不想做农活，妈妈是会骂我们的，这点活都不想做，做神仙了，你们是女儿，已经算了很宠你们的了，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5岁就要去上山放牛了……
那会小丽最大的愿望，就是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去家后面5分钟路程那个小学上课，不用做农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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