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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校三周记 - 草稿

封校三周记 - 草稿

作者: 冬蛰先生 | 来源:发表于2022-10-03 12:21 被阅读0次

    十二点左右,月亮透过窗户,和窗帘缝隙,照在赵景深的脸上,他虽然闭着眼,但意识清醒,宿舍里的呼噜声、磨牙声、翻身声……真是声声入耳,赵景深感觉有柔柔的亮亮的东西从脸颊上抚过,不禁睁开眼睛,一轮明月扑进视野。实在没有睡意,他想,索性去外面走走吧,就像大文豪苏轼写的那样:月色入户,欣然起行。他当上语文老师还不足一年。

    楼前有一个小花园,地方不大,但一重重高低不同的草木让花园有了层次感和纵深感。月光皎洁,月下的景物也显得很可爱,他悠闲地走在小径上,绕过一棵浓密的玉兰树,正准备到树下的长椅上坐一坐,走近一瞧,一个白色身影已经占据了那里,她一身白衣服,披散着头发,低着脑袋,手捧着手机,赵景深心头一紧。

    “啊,谁呀?”对方先开了口,同时身体向后缩,动作稍大了点,长椅一头也往后挪了一截。

    借着月光、手机荧光,以及声音,赵景深已经知道这是他的同事秦知夏,为了避免对方慌张和误会,他赶紧回答:“我,赵景深,睡不着觉,出来走走。”

    秦知夏后靠的身体恢复了原状,一只脚脚缓缓落在地上,月光下,她甩了甩头发,用手指撩开左右两边的头发,说:“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说了,睡不着,”赵景深继续解释道,“第一晚嘛,睡得着才怪呢,与其在憋闷的宿舍里听他们磨牙打呼噜,还不如在外面漫步赏月呢。你不会也是吧?”已经不知疫情是第几次来袭,但封校还是头一回,所有师生要在学校里度过至少四周的时间,强制实行。

    秦知夏平静了许多,但语气里还是冷硬的,她没有直接回答:“没有一点独立空间,各种不方便,这才刚开始,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住宿条件有限,首先安排学生入住,轮到老师时,已经达到了学校的最大负荷,无奈之下,不得不把老师们塞进一座几乎废弃不用的筒子楼里,一二楼是临街商铺,已经外租多年,三层原本闲置,堆放损坏的课桌板凳之类的东西,收到封校的通知后,校方连日连夜赶工,采购,总算把无处可住的状况转换成男女混居的局面。

    “谁说不是呢,更重要的是,只有一个水房,一个卫生间,卫生间还写着男士止步。哈哈,你说尴尬不尴尬。”赵景深自嘲道。

    秦知夏没有跟着笑,二人并不熟。他们去年暑假才成为这所学校的同事。那时十几个年轻人在一间教室里接受培训,相处了十多天,天南海北的师范毕业生,身上都还带着学生的气息,共同话题自然会很多,感情慢慢建立起来。但赵景深一直觉得那七八个女生里,就秦知夏不好接触,不爱说话,脸上时刻都挂着一种高傲。培训结束后,各自走上教学岗位,虽不是同一个办公室,但在校园里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景深的记忆里往往是这样,秦知夏从远处走来,抱着课本教案,正准备去上课,二人相对而行,走到不远不近适合打招呼的距离,赵景深刚要开口,秦知夏则眼看前方,一脸目中无人的样子,伴着哒哒地皮鞋声直行而去。

    没聊几句,秦知夏还是印象中那个冷冷的样子,各自又抱怨了几句后,双双回宿舍去了。在天亮之前,赵景深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模模糊糊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这个梦他做过很多次,他闯进了一片林子,林子里看不见土地,被大片大片雪白覆盖,有知了“嘶嘶”地叫,他分不清季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二天,备课,上课,自习,一切早已经写在了课程表里。他判作业时,判到马天琪的作业,翻动的时候,一个小纸条从里面掉了出来,折了两折,他以为是写给自己的,打开一瞧,字迹和马天琪的不一样,写着:生日快乐,又长了一岁,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呀。落款写着LZY。这个英文简写是谁的名字呢,本班还是外班?他无从分辨,就当没看见吧,他按照折痕把纸条恢复原状,塞回作业本。

    晚上,穿着拖鞋,拎着洗漱用品走在昏暗的走廊里,水房传来说笑声,男女都有,哗哗的水声也有,赵景深刚要拐进去,里面出来一个人,差点扑进他怀里。“对不起,对不起。”还没有看清是谁,他先道歉。

    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是秦知夏,端着塑料盆出来。她抬头,瞪着两个眼珠子,刚刚洗过脸,惨白惨白的,面无表情,没有说话,扭头就往宿舍走。赵景深回头望她一眼,看她穿着浅黄色的睡衣,格子短裤,格子短袖,脚着拖鞋,简单可爱,一派清爽。赵景深心头打个哆嗦,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平时在校园里见这女子,自然是着一身郑重一点的职业装,配一张冒着寒气的脸,像高山上一朵冷艳妖娆的山茶花,换上一身睡衣睡裤,这山茶花似乎一下子在平地出现了。

    “景深,看什么呢?”听见有人喊,他走进水房,他才发现这里的每个人都成了熟悉的陌生人。老孙穿着背带背心,粗粗的胳膊,挺挺的肚腩,绛紫色的皮肤,占据水房一面中间位置,颤动着身体正在刷牙。旁边是白老师,披散着头发,套裙睡衣,洗漱完毕,正准备离开,离开前跟老孙热聊几句。时不时打断他们说话的,用头套绑着头发,掬起一捧捧水清洗脸上白色泡沫的,不正是欣悦姐吗,办公室里就坐在赵景深的对面,如果不是凭着声音,他根本认不出来。而另一边,博伦老师把一只脚丫子伸进水池,用力搓几下,换另一只脚。其他的女老师清一色着一身宽松的睡衣,大概跟景深一样,都不大适应这种群居生活,都默默地做着自己的洗漱工作,不怎么抬头,更不会说话,说话的都是几个年岁大资历老的老教师。

    赵景深匆匆洗漱,趁抬头低头的工夫,很自然的辨认一下这些睡衣女郎是教学楼里的哪位同事。

    赵景深伴着月色再次来到小花园,五月中,虫声大作,但咬人的蚊子还不多见,凉爽的夜风一吹,令他身心愉快。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景深从长椅上站起来,对面的秦知夏恰巧从玉兰树下出现。

    “又巧了。”景深开口道。

    “你又睡不着?”秦知夏问,浅黄色的格子睡衣还在她身上,只不过上面披了一件外套。

    “今天中午吃过饭后回宿舍就补觉,又睡过头了,现在想睡也睡不着,哈哈,真是没办法。你呢?”

    “宿舍里太挤,不如来外面走走。”秦知夏回答完毕,没有多余的话。

    “太挤,可不是嘛,你注意没有,咱们学校的男老师有一个共同点,”赵景深略停,卖个关子,期待秦知夏接住话题往下猜,但看对方无意插话,就自顾自说下去,“都有一个大肚子,老孙、吴老师、博伦老师没有一个不是,像化学章老师,那身材都算均匀的,我呢,跟他们住在一间小屋子里,别说空间拥挤,空气都要抢着用。再这样下去,我想,哪一天我还是搬到楼道里去住吧。”

    “博伦老师是谁?”

    赵景深微怔,惊叹道:“你竟然不认识博伦老师。”随后他把博伦老师的身材相貌描述了描述,把他的秉性以及一些趣事进行了一番长篇大论。秦知夏不置可否,为了不冷场,赵景深借着这个话题又追问其他人。知夏竟都一知半解。

    “那你说说我,你对我了解多少?”

    “你叫赵景深,其他的不知道。”秦知夏冷冷地说。

    月亮被一层薄薄的云遮住,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尴尬,赵景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时他才意识到,周围的蛐蛐啊,蝈蝈啊,纺织娘啊,哼哼唧唧,聊得比自己还要尽兴。

    “我困了,先走。”没等赵景深回应,秦知夏起身沿着小径往回走。等她消失在月光下,赵景深对着草丛里的昆虫说:“笑,笑什么笑,一点也不怪我。”耸耸肩,撇撇嘴,做几个拉伸,哼着小曲也回去睡觉去了。

    过了几天,期中考试,监考安排发到了学校群里,赵景深发现,电脑随机组合的监考搭档,他和秦知夏有一场。领了考卷往考场走,秦知夏跟在他后面,赵景深回头笑嘻嘻地对她说:“好巧啊。”

    秦知夏望他一眼,没有答话。铃声响起,发卷,下达指令,提醒学生注意事项,必需的话都由赵景深来说,安定后,秦知夏主动坐到考场后面,把讲台上的座位留给赵景深。

    赵景深在座位间溜达了两趟,慢慢移到了秦知夏身边,从耳朵上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物件,伸到秦知夏面前,是一个无线耳机,赵景深扭头露出另一支,示意她戴上。都知道监考过程枯燥无聊,又不允许看手机,看书报。戴上耳机听点什么,正好钻了监考规定的空子,既打发时间,又不耽误工作。

    秦知夏微怔,似乎拿不准应该接下还是拒绝。

    “没事,提神醒脑。”赵景深一脸恳切的样子。

    秦知夏缓缓的伸出了手,捏住一只耳机,撩开齐肩的头发,挂耳廓上。

    “想听什么?”赵景深小声问。

    “随便。”秦知夏没有任何感情的回答。

    赵景深原本在听讲唐才子的故事,他怕秦知夏不喜欢听,随手点了一段相声。郭德纲的徒子徒孙们在无底线地互相揭短、吐槽、讲段子。庸俗是庸俗,浅陋是浅陋,但实在能驱散无聊、困倦,赵景深两手托着腮帮子颤抖,憋笑,五脏六腑几乎憋出内伤,再看秦知夏,她脸上最多眉弯一抹,嘴提一痕,酒窝一点。

    突然,郭德纲的徒子徒孙唱起了《套马杆》,歌词被篡改成:“给我一个汉子,用一个晚上。”赵景深不自觉往后看了一眼,秦知夏面无表情,赵景深赶紧掏出手机换了节目。

    期中考试结束后,有一天,一个课间,马天琪小心翼翼的凑到景深身边,像有话说。

    “老师,那天……您看我作业有没有发现我一张纸条在里面夹着。”

    声音微微颤抖,有点语无伦次,赵景深听出来了,扭头一看,马天琪脸颊红云密布,忙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说:“纸条?写给我的吗?哎呀,我没注意。要不你再给我写一个?”

    学校食堂的饭菜像贴在墙上的课表一样,一成不变,又单调乏味,中午是一荤两素加一汤,荤菜中,炖排骨每次都吃不过两块,一周一根的鸡腿上沾着花椒大料,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轮到清蒸鱼端上餐桌时,时间又有限,赵景深坐下来挑出鱼刺,细细品味,没一会儿,食堂已经空荡荡了,收拾餐具的阿姨已经开始擦桌子了。

    这天晚饭,老孙走到他们的餐桌前,说:“少吃点,今晚八点半,有好吃的。”学校的防控不像以前那么严格了,外面的世界跟校园里的生活形成了对比,从这一晚开始,宿舍成员的家属隔三差五送来酒肉,烤鸭、烧烤、溜肥肠,轮番上场,可谓夜夜笙歌,吃喝笑谈。

    几颗星斗在深蓝的天幕悬挂,夜风清爽,教学楼里透出的灯光擦去不少黑暗。赵景深连续三个晚上被那几个老同志灌酒,就编了一个谎话来到操场逃避酒精的折磨,两个体育老师带着十几个女老师在一个白炽灯下学刘畊宏的健身操,音乐声很大,说笑声也很大,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跑道上移动,几秒的工夫,呲溜一下从赵景深身边跑过。

    “你怎么没跟着她们跳啊?”赵景深认出是秦知夏,追上去,对她说。

    “身体笨,让人笑话。”

    “看她们,不都是嘛,谁跳的也不好。忙了一天了,同事之间,交流交流感情,不挺好的嘛。”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孤僻了。”知夏打断他说话。

    “哪有哪有,”赵景深嘿嘿一笑说,“鲁迅说过嘛,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你是猛兽,特立独行点儿才对,从这个角度来说,咱俩差不多,我这不也像狮子一样在这里寻觅猎物吗?”

    秦知夏难得抿嘴一笑:“超过三句话,赵景深肚子里的坏水就开始往外冒,看来他们没说错。”

    “谁?他们是谁?这么抹黑我?我非找他们算账不行。”

    秦知夏停下来,赵景深随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透明的小盒子,说:“送你一副耳塞,晚上睡觉会好一点。”

    秦知夏一怔,摆摆手:“不要,现在,我不用了。”

    “能睡好?”

    “能啊。”

    “那怎么白天见你满脸憔悴?”赵景深塞进她手里,秦知夏后退几步,手别到后面,“就是一个耳塞,能用就用,以防万一。”

    秦知夏还在拒绝,突然她手一用力,大声说:“不要不要,都说了不要,我为什么要拿你的东西,你算我什么人?”撂下这句话,向远离操场的方向冲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赵景深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在操场里飞跑两圈,感觉嗓子干渴,回去喝酒去了。

    学校领导给的承诺终于践行了,三楼的水房添了一项新功能,左右两边墙上挂上了几台热水器,几个喷头也像模像样的安在了墙上,从此以后,水落到地板上的激烈声从水房里传出,水声荡漾,人声回音很重。遗憾的是水房的门,以前没遮没拦,现在依然没遮没拦。可以洗澡后的第二天,不知道谁发挥了就地取材的本事,把宿舍里两块闲置的床板一拼,挡在了门口。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赵景深他们宿舍里出现了各种调侃、打趣之声,其中一半跟这间水房有关,另一半跟赵景深有关。

    “还没洗完呢?要等到几点,景深你去敲敲那两块门板。让她们快点。”

    “景深,你直接去门口等着,等她们一撤床板,你立刻钻进去,先把地方占上。”

    “不用不用,景深啊,你直接进去,她们看见你就直接出来了。”

    “让我说,景深进去她们也不会出来,正好一块洗,都求之不得呢。”

    宿舍里酒气飘荡,围绕这间水房和赵景深,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大概是因为景深年轻,自己又爱开玩笑,性格开朗大度。他没有辜负大家的调侃,不仅一点不恼,还是乐得最欢的一个,只不过他心里寻思——原来不管到了哪里,只要是男人,都一个屌样啊,黄色段子最有市场,跟他上学阶段宿舍群聊一样,只不过,一群平时看起来高高在上、清规戒律众多的教师们,谈论这些,还是稍有意外。他自己当了老师,整天混在教师队伍里,对老师这个群体早没了小时候印象里的死板威严,但他从学生的身份转为教师也不过才八个月,他还习惯以学生的眼光审视周遭。

    有一天晚上,宿舍里,老孙、老吴、博伦老师、章老师,加上景深,抢占了先机,都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了。五个人喝着啤酒,就着花生米,和几根黄瓜,聊得正欢时,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响起来,五颗脑袋同时扭向门处,章老师说了一句:“这么晚了,谁啊?”

    “帮帮忙,水房里有人晕倒了。”

    大家立刻站了起来,景深去开门,欣悦老师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门口,焦急地说:“没睡呢吧,秦知夏晕倒在水房里了。”

    赵景深一个健步冲过去,几个大步子,把走廊里的声控灯全部振亮了,冲到水房门口,白老师穿着睡衣,挡住他说:“你先等一下。”

    “怎么啦?”赵景深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要往里钻,白老师把他往后一推说:“你等一下,光着身子呢。”

    话音刚落,水房里喊:“好了。进来吧。”

    赵景深绕过白老师,钻了进去,只见,张雪老师,和医务室的李晓大夫蹲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知夏躺在她们俩中间,身体被一个淡蓝色的毛毯围裹着,景深上前,看见知夏闭着双眼,脸没有血色,忙说:“这地上太凉了?她怎么会晕倒。”

    “应该的低血糖。刚才听她们说,这两天她几乎没怎么吃饭。”李晓大夫说。

    “不吃饭?”

    “是,我们喊她去吃饭,她都说不饿。再加上晚上睡不好。”

    “先把她背到医务室吧。”

    她们两个女同事,小心翼翼地把知夏扶起来,赵景深半蹲着身子,一个柔软轻巧的躯体趴在了他的背上。

    赵景深是自愿留在医务室照看秦知夏的,开始,跟知夏关系不错的室友张雪觉得太麻烦人了,一个男士也不方便,一直推他离开。赵景深仍旧自告奋勇说:“我晚上失眠严重,怎么也是睡不着,再说了,”赵景深抓抓耳朵,说话也吞吞吐吐,亮出了底牌,“再说,我一直对知夏有……有好感,可能我魅力不够吧,知夏总是对我太冷淡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不容易捞到一个鞍前马后的好机会,你们就把它让给我吧?”

    几个女士看见脸皮厚的赵景深这副样子,你看我我看你,挤眉弄眼,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欣悦老师嘲笑他说:“你这语文老师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人家知夏晕倒了,你说抓到了好机会,这不是幸灾乐祸嘛!”其他几个老师也点头。

    “大姐,姐姐们,”赵景深拱起了两手,拜了一拜,高声说,“你们就别逗我了,平时谁给你换课调自习来着,念在我是一个好人的份上,恳请姐姐们就帮帮老弟吧。”

    等李晓大夫给知夏输上营养液的时候,众位女老师才离开,赵景深看着躺在白色病床上上的秦知夏,嘴唇苍白,头发有点乱,脸颊清瘦,雪白的脸更加楚楚动人,他想起了一篇文学作品,里面的女主人公,喜欢把……他想帮她梳理梳理头发,又觉得不好,就坐在旁边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这时,他的手机里收到张雪老师的微信消息。

    “知夏怎么样了?”

    “还好,很平静。她这几天为什么没怎么吃饭?”

    “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她一直有个男朋友,你知道吗?一个理工男,他在美国留学。”

    “这很好啊。”

    “男方越来越冷淡,前几天,她收到了他的消息,只有四个字——别等我了。”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你可以帮知夏走出阴影。”

    赵景深坐在床边,看着知夏,心里涌上好多滋味,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又心疼眼前这个女孩,

    患者两天没有吃饭晕倒了,这种情况下要立即打开静脉通道,快速输液治疗,给患者输氨基酸、脂肪乳、能量等营养液,同时可提升血压,扩充血容量,补足血容量以后病人就会清醒,清醒以后给病人进流质食物或半流质食物。

    “你呀,”秦知夏偏着脑袋,想了想,“我知道你叫赵景深,一起培训过……对了,当时大家按次序上台自我介绍,我对你印象很深,别人都是赶紧说完下台,你却说起来没问没了,我当时还想呢,这个男生真能说,一点也不怯场,占着讲台,很享受似的。”秦知夏似乎终于把话匣子打开了,滔滔的说起来。

    “还有吗?”赵景深这样追问几次,秦知夏努力回答几次,把赵景深工作以来的风光事迹描述得十分准确,赵景深对知夏对自己都甚是满意,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尽管工作履历还不足一年,但他性格外向,爱表现,又多才多艺,在各个方面脱颖而出,比如运动会上,他能跑八百,年末联欢会上,他做主持人,生评师的测评中,他得分最高,等等等等。

    这晚的谈话,到了深夜,赵景深掌握了谈话的走向,秦知夏是忠实的听众,明月下移,清风凉爽,赵景深觉得秦知夏也没有那么高傲了,无非是个简单没什么心计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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