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重大事件,比如湖南雪灾和奥运会的举办,对我的人生来说,它也是一个里程碑似的存在,因为这一年我结婚了。
提到2008年,我总是跟我家那个蜗牛队友说,我俩的结合天理难容,他温厚地笑笑说,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这是一场盛大的冰雪婚礼,我去,这么浪漫,这么能掰扯,真应该去当作家。
正如刘德华的歌里唱的:“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逃不离”,我们与这场雪灾冥冥中注定要相遇。
公司每年农历12月27日放假,往年会我们会上班到放假的最后一天,但那一年早早动身了,计划2008年1月29日(农历1月28日)到我的老家湖南摆结婚酒,31日赶到他的老家办酒领证,关于结婚和酒宴的各项事务,双方家长如火如荼地操办起来。
1月28日,我们怀着激动雀跃的心情踏上了回家之路,到了火车站,发现不对劲,包括我们的车在内的数辆列车均晚点,车站里乱哄哄,到处都是滞留的人群和行李。
不久火车站广播通知由于天气恶劣,火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来,要等的可以等,不想等的可以退票,也可以第二天坐同一趟车。
广播话声刚落,身边多数人便带着行李离开了,我们怀着一线希望,选择等待——明天是婚礼举办的日子,务必要坐上车。
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三个小时,火车迟迟未到。
“这样等不是办法,我们回去吧?”暮色四合,越来越冷,我有点动摇。
“再等等。”蜗牛队友掐灭手中的烟头,低着头狠狠地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阵阵欢呼和喧闹声,有人说:“车来了,车来了!”蜗牛队友虎躯一振,提着行李飞奔向前,刚在车厢里站稳脚跟,车门咔地一声在身后闭合,我俩相视一笑。
我们以为这是一切顺利的开始,殊不知它仅是一场考验的序幕。
前几个小时,火车穿山过岭正常行驶,过了韶关,车速慢下来,时走时停,停停走走,最后趴在韶关和郴州之间的荒郊野岭彻底不走了。
绿皮车厢里人贴着人,东西挤压着东西,你无法弯腰,甚至不能将脚提起来,因为你提起来,很快就有一只脚伸过来占据这块空间,不敢喝水,因为走去上厕所太难了。
这些困难,在车子正常行驶的时候,算不了什么,十个小时,坚持坚持就过去了。可车停了,等待开始变得漫长而难熬。我们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遗忘了,车外是肆虐的风雪,车内空气混浊,后来连照明灯也灭了。
就这样,十个小时的车程,变成四十八个小时。当我们饥肠辘辘,腿脚酸痛地走出车站大门,雪还在任性地下着,屋檐下的冰柱参差不齐,有半米那么长。
打车回家,的士车在一个长坡上抛锚,最后200米我们是爬回去。
深夜11点,冰天雪地,万物俱寂,有两个人影在蠕动,一个红点,一个黑点,拖着各自厚重的行李箱,积雪没过了我们的膝盖,雪水浸入我们的鞋袜,深一脚,浅一脚,连滚带爬,当我们像圣诞老人一样满身冰雪叩开家门时,妈妈惊呆了。
坐在温暖的火炉边,吃着妈妈亲手做的青菜面,我从来没有如此幸福,所有苦,所有的难,都值得。
幸福是什么?是寒冷时的一件衣服,是饥饿时的一碗青菜面,是终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