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看海德格尔的一些哲言,其中有一段话是关于哲学表述的观点。海德格尔对中国《老子》痴迷爱好,他的一些思想汲取了《老子》中的精华。比如他说到,对于最复杂的哲学只需要最简单的语言表达,一个主语,一个谓语。如,奥古斯丁,我信了。看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头脑中映出四个字“大道至简”。
关于信仰,在这个娱乐风行的时代,不是能够在大众面前提及的字眼。有人说,当今的人们已经不再需要宗教信仰来抵抗人生的虚无,因为完全可以用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娱乐来填满所有的空虚,虽然仍旧是空虚,但被填满娱乐的空虚看起来是繁忙的,至少让人无暇注意空虚本身。我在想,今后会不会出现这样的一种情景,因为一生都无信仰,也无半点对抗人生终极空虚的力量,那么人在临终的时候会不会是看着娱乐节目离开人世?如果休止片刻的娱乐,一生的苍白就会从心底泛滥开来笼罩全身,这种感受比死亡更加可怕。不如在娱乐中诞生,在娱乐中死去。大抵要能够安详满意毫无悔意的离开人世,确离不开信仰的支持。无论是宗教的还是政治的,无论是伦理的还是世俗的。
信仰宗教的人,会把死亡看成是一种回归或是升华,基督教信徒会回看自己的一生,并做深刻的评判,由此来衡量自己与天堂大门的距离。他会想自己所做过的恶、所犯过的罪,以及为此而做过的忏悔和祷告,死亡是个体最终的审判,天堂还是地狱,终见分晓。佛教徒会从容淡定,一生的修行已然看破生老病死,不念生亦不惧死,是否西方极乐也不在强求,依归持戒慈悲众生激扬了本身的佛性,也就对得起此生此世的人间一遭,无论来世何方,只是因果因缘,如此安然,带着一颗慈悲心而来,带着一颗平常心而去。就是因为“我信了。”所以得救赎,得解脱。
信仰政治的人,把生看成是一种寻找意义,在社会中去寻找意义,在族群中去寻找意义。把死看成是一种生的边界。因为有了漫长无边的死所以生才紧迫才有限。投身火热的社会建设之中,当死亡来临的时候,回首一生,看着身后因自己而遗留下来的政治文化,看着自己的思想观点在社会中以个体人的方式薪火相传,死亡又成了一个里程,意味着新生力量的崛起。就是因为“我信了。”所以在入世的情怀中激荡一生。
信仰伦理的人,把生看成是一种关系承载,是一种为了上下代顺接所必须的中间一环。这也许是中国人更多用的一种抵御人生空虚的方式。一句“为了父母的幸福。”可以让人奋斗不止,由此屏蔽掉个人最终死亡的虚无;一句“为了孩子。”可以让人忍辱负重,由此赋予自己生命在意义上的无限长度。伦理信仰者,是没有个体死亡的惧怕,因为相信生命并不是以个体所承载的,生命是在代际之间流动的。对父母的责任让个体活的坚强,对子女的希望让个体活的积极。就是因为“我信了。”所以在伦理关系中彻底消除了个体的死亡,留下的只有延绵不绝的传承。
信仰世俗的人,把生看成是一种工具来不断的获得生命之外的世俗之物。通过获得后的快感和占有初期的爽快来抵御生命的空虚。毕竟快感会消失爽快会衰退,就只有一次又一次的争取和获得,一次又一次的抢夺和占有。死亡之于这样的人就带有浓重的悲剧色彩,死亡意味着人生争夺游戏的结束,也意味释放出所有的占有物。不过此类信仰者至少在生的时候,极大的促进了社会的活力,正是因为信仰世俗者的存在,才有了世俗,也才有了权力与物欲,于是也才有了社会的进步和物质财富的积累。从某种意义上看,信仰世俗者恰好与信仰政治者构成一对,而信仰宗教者与信仰伦理者构成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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