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白鹿原的秋天

作者: 泰山寒梅 | 来源:发表于2020-09-03 11:49 被阅读0次

    从我有了记忆以来,我就知道,白鹿原上的祖祖辈辈都是靠种庄稼来不断繁衍生息的。

    白鹿原上自然条件差,主要是靠天吃饭。夏粮小麦生长周期长,耐旱能力強,见苗必有收获。但仅仅单凭一料小麦是难以解决人们的温饱问题的。那时土地瘠薄,肥料严重不足,常常又要受到干旱的侵袭,小麦只能是广种薄收。本来产量就不高,扣除子种和牲畜饲料,分到社员手中的口粮少之又少。

    尽管玉米靠不住,但是还得种。老一辈人始终信奉着这样一种信念:不种在人,不收在天。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

    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玉米,玉米地里还套种着黄豆、小豆或是绿豆。这些杂拌在生长前期是青一色的青纱帐。这青纱帐是白鹿原上的一道独特风景。如果没有这一片片玉米地,就好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难免要裸露出瘦骨嶙峋的丑陋躯体。如果没有这些玉米,白鹿原也就没有了秋天。

    当这些玉米长到将近一人高的时候,顶部就窜出了顶花,玉米杆半腰部位会孕出一两个穗子,起初这穗子不大,顶上挂着红缨缨。一天天穗子变粗变长,终于长成了大棒子,想要极力挣脱母体的束缚而远走高飞。无奈总被底部的蒂带牢牢地控制着。它只能做出振翅欲飞的不安分状。等到棒子头顶上的红缨缨一天天枯萎了,棒子的生命也就算走到头了。

    我自幼就喜欢这些最能代表白鹿原秋天特色的玉米。从二伯吆喝着老黄牛拽着犁铧翻开黑泥土的那一刻,从一粒粒金黄色的玉米种子跳跃着,一头扎进到泥土的濠沟里安家落户的那一刻起,我就憧憬着这美好的秋天的到来。

    为了这个美好的秋天能够有所收获,我和父亲经常冒着烈日酷暑,低着头,弯着腰,流看汗,辛勤地间苗、定苗、锄草丶施肥。这时,我就会想起一千多年前那首古诗,总觉得李伸的这首诗好像是专门为我和父亲而写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想到这,苦,也不再苦了。累,也不再累了。

    最让人向往和陶醉的事莫过于收获的季节。田地里是许多忙碌的农民,他们正在扳棒子,砍玉米杆,拔豆子,想快些腾出地来,不失时机地种上小麦。

    农家小院堆满了棒子,有的把它们的系辫了起来,架到椽子上,有的上了架子,有的被架到了树丫上。

    嫩棒子是最能激起人的味蕾的,无论煮着吃,烧着吃,还是将玉米粒剥下来炒着吃,都是非常可口而又富有营养的。每一种吃法都有各自不同的味道。

    后来,我一直客居异地他乡,回家乡的日子越来越少了,更别说种庄稼了。当年的庄稼地早已被松树所取而代之了。无论时代怎么变迁,我们对故乡最初的记忆尤为深刻,总是难以泯灭的。现在,一眯上眼,白鹿原上所有的秋天的记忆总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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