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偏远山村的小道上,一个穿着深蓝色土布衣衫的男娃子,大概有十三四岁的模样,体格壮实,看上去憨厚里带着一点笨拙。
他手上握着大麻绳,绳子后头牵着一头大黄牛,不知怎么的,那黄牛发起倔脾气硬是不走,男娃子扯一下绳子它不动,再扯他还不动,就这么杠着。
这一幕正好被一个在村子附近的山林看护员看到了,他饶有兴致的停下脚步,身子靠在手里住着拐杖上一副好玩的神情,他想看看这个娃娃到底要怎么办。
只见男娃娃牛脾气也上来了,他反过身去两手握着牛的角,腿上打开弓步,使出蛮力跟黄牛推架。没想到不多久那黄牛敌不过了,被娃娃推得步步后退,几个回合之后,黄牛好像服气了一样,撒开步子跟在娃娃后头走了。
看热闹的护林员咧嘴一笑,这时刚好一个村里的老乡路过。
他问:这个比牛还倔的娃娃是谁家的?
你是说憨子呀?他是老汤头家的娃娃,力气大得不得了。
力气是挺大,就是憨得可以,名字倒是起得衬。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电影《摔跤少年》里的一个片段。看这个片子纯属偶然。每每在吃晚饭的时候总是就着新闻联播下饭,这天想换换口味就调到这部片子了。
之所以想写写它,是因为里头有一些情节触动了我。
刚刚出场的一老一少就是片子的主角,护林员是一位退休的摔跤教练,退下来后闲不住。儿子是县里的领导,央求着儿子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偏远的山区做看护员。
看到憨子的那那一刻,他相信少年是一块摔跤的好料子,这让他又燃起训练憨子做摔跤运动员的热情。他酷爱摔跤,训练过很多优秀的摔跤运动员,县里有名的教练是他带出来的。
有了想法说干就干,他找到憨子的家,一个典型的农村家庭,父亲二婚后,继母生下一个弟弟,他就成了完全被忽视的人,因为力气大,家里重活少不了他的,因为吃得多,继母很是嫌弃,所以他很懂事的总是等家里人都吃饱了才吃饭。
一听说教练要带他学摔跤,继母第一问要不要钱,答不要,第二问管不管饭,答管吃管住。继母马上应下来,心里想终于有机会推掉一个吃货,可以省不少粮食咧。父亲也没做声,少年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学摔跤去了。
本就是憨厚老实的孩子,教练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时过两月倒也练得有模有样。中途父亲去看过他一次,只问了两句,一问能吃饱不?答能。二问有肉不?答顿顿有!父亲说:好,那就中了。
没多久憨子的父亲跟村里几个人夜里去偷树崴了脚,地里头的活干不了了,又想着把憨子叫回来干活,还是教练说出钱请人干憨子才又重新回去训练。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教练觉得是时候带憨子出去见见世面了。他们来到县城,那里的摔跤主教练是他的得意门生,他想着让徒弟帮忙把憨子弄到国家队学习摔跤,这样以后他就可以参加比赛了。
但是事情并不顺利,徒弟对于师父提出的这个要求很为难,为了打消师父的念头,他想出一个办法,让憨子跟他的队员比试,赢了再说。
结果当然没有赢,倒也不是憨子有多差劲,实力相差肯定是有一些,毕竟专业训练还是有差别,最主要的是憨子从没出过大山村,见识哪里比得了,心理素质不过关,肯定不是对手,被对方奚落嘲讽,败下阵后一老一少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当领导的儿子心痛父亲不让他再折腾了,所以打发了憨子回家去,准备接着父亲跟他回县城养老,教练也心灰意冷。
回到家的憨子被继母一阵臭骂,不让进家门。父亲因为偷树被拘留了,家是回不去了。
此刻开始才是憨子人生的转机,也是真正触动我的一刻。
接连而来的变数让他开始真正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摔跤,以前他只是想着能够吃饱饭而且有肉吃,现在他开始知道那不是目的,目的是荣耀。
他要赢,赢才是自己学摔跤的真正目的。
教练很高兴他的开窍了,笑容里有一种孺子可教的欣慰。
教练说:一个能赢的人从来都不怕输。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不行还有后年。
结局自然是很开心的,憨子开心自己又可以学摔跤了,而且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学。以前是为了一顿饭个几块肉,现在不是了。
教练很开心,因为他又教化了一个好徒弟,一个好运动员。就算不摔跤以后他的人生也将大不同。
这让我又一次想起了那句话:做正确的事情远比把事情做正确重要得多。
知道自己做什么,也要知道为什么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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