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近几年搬到一楼住后,那久违的蛙鸣,在后院又日复一日上演了。声音无比的熟悉、无比的亲切。
惊蛰过后,大地回暧,离家不远的湿地公园传来稀稀落的蛙声。随着节气的变化,鸣声也由弱渐强。小区景观湖里也会传出一阵阵的,呱呱呱的连续鸣叫。
也不知它们是怎样来到院子里的?经历了什么困难险阻?是怎样穿过川流不息的马路!
又闻蛙鸣后院的蛙呜似乎总是要比外面的晚许多,总要等到江南多雨的六月到来,当外面的蛙声逐渐消停,它们才开始鸣唱。阁、阁、阁的的深沉叫声,伴着淅淅沥沥雨的滴达,这声音在深夜里格外的清脆。它们的音质也已发生了变化,除了浑厚,声音也不再连串。
开始,只是一只孤独的呤唱。不知哪天,夜里又多了几个同样的声音。
在往后不长也不短的日子里,一到晚上,它们就会琴瑟和鸣,这只叫来那只随,阁!阁!阁……不到天明,是不会停下它们那自以为是的,“单声咏叹调”。
这样的吵闹,喜者,自然认为这是自然的馈赠。厌者,却是满腹牢骚:这种吵死人的东西,赶紧把它们撵走!
“为了平衡这种人与自然的关系,”每每夜深人静,我总会在后窗弄出一些声响,或到院中重咳几声。但,这些举动终是一厢情愿,片刻之后,它们依旧大声喧哗!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子的重复,耐心的开导,一家大小也慢慢习惯了这种声响。毕竟它与深夜里汽车的喇叭声是有区别的。
又闻蛙鸣大家就这样相安无事。不知哪天夜里,后院突然没了一丝声响,安静得就像它们从来不曾来过。
第二天天刚明,急急的在院中处处察看,一一赫然发现:石槽、荷缸、鱼池中几团黑褐色的果冻体浮现在水草间。样子像那仙草做的凉豆腐。
眼前的景象,对于一个在乡村长大的人来说,不用思量,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它们夜夜没完没了、肆无忌惮的莺凤和鸣,就是为了产下这一团团,团状的果冻体。
不出两天,这些黑褐色的果冻体里便嵌满了无数个小点点,像无数个闪着灵光的小眼睛。
再过一两天,这些果冻体开始变稀发淡,不多久便消化在水里!开始以为是水质,或空间狭小,使得这些东西无法自然发育。
没打过农药的绿疏又过一两日,当对这些自然里的微小事物已淡忘时,却发现荷缸里密密的浮萍下面,似有无数的生物在蠕动。在水草丰美的水槽,曾经那团黑褐色固体的果冻体,变成了一团团黑色的小蝌蚪。一个个圆鼓鼓的身子,拖着小尾巴,上下翻泳。
眼前的景象,把人的思绪悄然拉回到过去,带回到童年的乡村。记得那时的乡村,每当清明将至,人们都是忱着蛙声入眠的。整个夜色都填满了蛙鸣虫语。
几只青蛙看护的辣椒到了繁殖季节,乡间的河河叉叉、沟沟塘塘,无处不是这种黑褐色的果冻体。不用多久,田间地头,无处不是它们发育成形的身影。
尤其是双抢季节的田野,田间收割完的稻田被大人们收拾得整整齐齐。即使一根遗落的稻穗也不会被小孩子放过。
那一堆堆打净谷子躺着的稻草,片刻功夫,就被大人们的双手,娴熟地捆扎成一个个如站立的小人,纵横排列开来。野草杂乱的田埂,也被铁耙修理的工整笔直。
到了黎明,沾满露水的崭新田埂两边,蹲满了两排,像列了队的大小青蛙。当早起的人们踏上某条田埂,青皮的会纵身跃出优美的弧线,片刻工夫便纵跃得无影无踪。更小的纷纷躲进一个个扎好的稻草中。数量之状观,后人是难以想像的!
如果走近某条临近水塘的田埂,不管听觉和视觉则会有另一番美的感受:
一个个后腿伸得笔直跳跃的身影,水塘里密集的砰砰声组合出的韵律、平静的水面泛起的串串水花形成的图画……再有名的艺术大师,也只能望洋兴叹吧?
又闻蛙鸣那个年代,农田也很少用化肥,更没见过什么除草剂。田间地头经常能看到:青蛙后腿一弹往上窜的身影,嘴里叼着虫子圄囵下吞的怪样。
那时农家没谁吃那种东西。有时母亲会吩咐我和哥哥抓些回来喂小鸭。我们只须移开已晒得轻飘飘的稻草,大小青蛙便四散逃窜。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半个早上便可把鱼篓装满。大的青皮蛙还没人要。
有时偶尔抓到一只,母亲捉住剪小时,嘴里总是先埋怨几句,尔后喉咙里发出呦呦呦的颤叫!
后来我们慢慢也长大了,青蛙也成了紧俏的商品了。捕捉收购也一条龙了!
又闻蛙鸣再后来来省城打工了,终于在一条叫蚧蟆街的地方,看到了那些生灵的下场。它们被一双双罪恶的双手,熟练地按住头部,用菜刀在颈部一割,双手一扯,便皮肉分离。那像褪了衣服的裸体仍在蠕动着!
现在青蛙在农村也成了美味,爆炒油炸也成了归乡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前几年捕蛙人还会嫌小,现在他们说只要变成了青蛙形就有人收。
又闻蛙鸣现在人们在闲聊时,总是喜欢抱怨环境的恶化,却不愿放下对自然的贪欲。反正我是不吃青蛙的,我觉得那是以儿孙的健康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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