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品尝鲜美的食物一般，崇冥忘情地亲吻着我，他的愧疚、担忧、疼爱和喜悦，所有情绪都化在无数个轻柔的吻里，啜饮着专属于我和他的隐秘的幸福时刻。
他的吻似乎有种异样的魔力，能让惊惧不安的灵魂得到温柔的抚慰，而我心里仍然堆叠着无数的疑问，所有的不解都用泪痕写在惊魂未定的脸上。
“你是……天族？”我用颤抖的声音说出最深的疑问，等待着他的答案。
“嘘……”崇冥捧着我的脸耳语道：“知道这件事的，都死了……”
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听到他的回答时还是泛起了一阵强烈的震撼，崇冥竟然是天族，与玉帝同宗的至高无上的天族！
我突然哑口无言，满心的疑惑不知从何问起，只震惊地盯着他，完全无法思考任何事。
“别怕，现在有两个天族人保护你了，三界六道，唯你独尊……”
他戏谑地说着，我却笑不出来，沉声追问：“你跟玉帝是什么关系？”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神里略过一丝凶残的神色，让我更加在意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算起来，他应该是我的叔父，他是祖父的私生子，天族和魔族的后代，顶着天族的身份，行魔族的勾当，灭我族人，杀我父王，篡我王权，父王被绞杀前偷偷将我丢下幽冥，我虽逃出生天，却断了天族灵脉，连个阴魂都不如……”
“没了灵脉，就没了法力，我只是个废物，天族留个废物有什么用？我心灰意冷，被野狗围攻后只想躺在那儿等死，没想到遇到了你……”崇冥回忆着，把我拥得紧了些。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一切好不真实，像是谁编出来唬人的故事，但从崇冥口中说出来，那便是真实发生过的往事，千真万确。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从小到大，你一个字都没提过……”我有些埋怨地说。
我不知道他记忆里还藏着多少残酷的场面，只记得每每为天庭出征，他都会比寻常时更加谨慎，甚至对我都异常严肃，明明就是很简单的战役，他却总是极其小心地对待。如今终于明白原因，那是他的家，即使被仇人鸠占鹊巢，却丝毫没有影响他捍卫家园的初心。
我回想着从前我们在天庭面见玉帝时的场景，却想象不到那时的他是如何面对杀父灭族的仇人正近在咫尺。我原以为他是个冲动的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他心里竟然隐忍着如此滔天的伤痛，压抑了千万年。
“本来应该告诉你的，让你知道捡了个多危险的人在身边，可一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天族还留着一个我，二来我发现你一提到天庭就火大，于是就下定决心瞒住这件事。我不能投胎，天庭也回不去了，只能留在幽冥，而在这里我只认得你，我不能让你因为我的身份而讨厌我，至少当时不行……”
“你这个骗子……真后悔当初救了你……”我假意嗔怪，却真的心疼。
是的，我痛恨天庭的一切，痛恨天族高高在上，视苍生如草芥，每每我与他说起，发泄不满时，他总是笑笑不说话，最多只是在我喝醉时让我抱着他哭一哭，却从来不肯搭一句腔。有时我急了，埋怨他不懂我的委屈，他也只是由着我打，却不肯说天族的一个不字。
那时的我完全不知道，为了天下苍生能够拥有安定的生活，他不惜咬牙甘做仇人之臣，还要听我骂他的家族，那个已经被玉帝变了味的天族。
“方林儿，你知道吗，你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整个天族的恩人，眼下你还怀了我天族的孩子，我不知该怎么感激你，我发誓，我会用我能拥有的一切保护你，我要让你成为三界六道最尊贵的女人，再没有人敢欺负你，只要你一句话，就算是把天翻个面，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你……”
听了这话，我慌乱得抓着他喊起来：“我什么都不要！崇冥，答应我，别去冒险，我害怕……”我瑟缩着搂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口蹭着泪。
“别怕，这是我们的命，我一步一步爬上来，终有一天，我会带你站到最高的地方，把那些欺辱过我们的人都踩在脚下！”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我却心惊肉跳。
我抬起头凝重地看着他，摇着头说：“不要，不要去！我们在幽冥足够了，玉帝不知道你的身份，别去招惹他……”
崇冥突然笑了，低头看着我说：“怎么了？不相信我？”
老君的药效渐渐褪去，我有些无力，却强打精神用尽气力抱着他说：“我相信，相信你不会单单为了给族人复仇而弃天下人不顾，也相信如果是你坐了那个位子一定比他做得更好，那年天庭生变，你带兵出征，我们得胜回来时那一刻，你比他更像个王！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一直在做你该做的事，为天下苍生，为你的族人，这已经够了，拜托你，别去招惹玉帝……别去……”
崇冥看懂了我的认真，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如同他的父亲一样，需要对妻儿负起责任，为亲人收敛锋芒。
“我答应你，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为了你，也为了咱们的孩子……”崇冥若有所思地说着。
他轻轻帮我调整了姿势，我冰凉的腰背靠在他暖暖的怀里，那丹药的效力散尽，熟悉的眩晕感再次来袭，整个人虚脱到极点。
“崇冥，我不骗你，你这天族的孩子，我怕是养不起……”我摊在他身上气若游丝，即使囤积着一大堆三界的恩怨亟待消化，却完全无法思考，气力正迅速地被抽光。
“林儿！林儿！你撑着，我叫人递信给老君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争口气啊！”崇冥几乎带着哭腔地喊着我的名字，疯狂地搂着我胡乱抚着。
他喊得我一阵心酸，我很想回应些什么，却连哼一声的力气也没有，像是已经死了一般，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水。
崇冥真的急了，厉声喝道：“什么逆子？还没出生就想夺你亲娘的性命！不要你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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