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

作者: 樂之echo | 来源:发表于2019-09-23 21:56 被阅读0次

    王先生得了一种奇怪的毛病,总也吃不饱,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生活,王先生决定求助医生。

    他去医院,按照医生的指示做了一大堆化验,最终被确诊为得了饥饿病——一种应当三十年后才会出现的消化系统不受控制的传染性疾病。该病的主要症状是饥饿,需要通过不断进食满足身体巨大的饥饿感,这病是由幽门螺杆菌的变异得来的,具有强烈的传染性,好在王先生是发病初期才没有传染给妻儿。

    王先生是S市首例饥饿病患者,医生立即对王先生采取隔离,就像过去隔离麻风病人把他们扔在岛上那样,王先生被隔离在医院最尾端的一个无人的小楼里,两层高,墙上满是爬山虎,一扇小窗向外开着,红墙绿瓦,那从前是用来关精神病患者的,后来作为医院堆放医疗器械的地方。

    王先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进了这个小二楼,医护人员全副武装,几乎是硬拽着将王先生拽进小楼的,王先生要在这里治疗他的饥饿病,专家和医护人员们刚好借着王先生这个个例开展新的医学研究,一刻也不敢松懈。

    王先生来不及通知家人、来不及和公司告假就被硬塞在这楼里了。二楼共有四个房间,两间是医疗器械的存放点,剩下两间,一间做王先生的病房,一间堆满了为王先生做体检的机器设备、刀具和针管,王先生看得是毛骨悚,他的一应电子设备都被交由医护人员代管,只能等第一期治疗结束医护人员才能通知他的家属来看他,以保证传染性的消除。王先生被彻底关在这个楼里,每天除了三点钟大波的医护人员从楼外涌进来为王先生抽血化验和打点滴外,就是一个看门的老头每日为王先生送餐食,他是这里唯一不怕传染病的人,他已经六十有余了,他没有任何防备。他会按时把食物放在王先生的病床前,然后一言不发的下楼锁上门,两个小时后再来。

    王先生实在太能吃了,一顿饭要吃掉一个成年男人一天的量,吃完正餐不过二十分钟便要继续吃,水果鸡蛋什么能吃的他都不会放过。医院为王先生这笔餐食经费立了专款,数额巨大,所有的用药一律免单。王先生每日除了吃就是接受检查,接着再吃,再检查,然后在一番检查的折腾下睡过去。

    医院为了得出有效的治疗方案,对变异的幽门螺杆菌做了好一番分析,他们已经不产生致癌作用了,随着医学的不断发展和干扰,人类的胃变成了它们彻底的宿主,他们一日一日在胃里繁殖死亡代代更替,药物只能杀死他们中间老弱的部分,他们吃掉宿主胃里的食物,使宿主长期处在饥饿状态,他们的繁殖速度惊人,活动力敏捷,胃就是他们温暖的巢穴,他们将长期驻扎下来。

    王先生被关在屋子里,又饿又空虚,除了医护人员和早上透过窗子的阳光,还有那个送饭的老头,他没有任何人可以联络倾诉,神情恍惚吃了睡睡了再吃,医护人员出于本能会跟他聊天但解决的都是医疗问题。为检验药物的有效性,医院开始不断的提高王先生的进食量,以剩下多少来恒定治疗的有效性,却从来不见有剩余,给他什么他吃什么完全不受控制。

    眼看提高进食量不管用,药物作用也不大,医院采取了饥饿疗法,把从前的餐食减到1/3,自从实行减餐疗法医院便日日不得安宁,每天不定时的从二楼窗户传来王先生的嚎叫,饥饿令他百爪挠心,他什么都顾不上,日夜哀嚎,嗓子喊到说不出话来,医院其他住院的病人也被这鬼吼鬼叫吓得不轻,王先生饥饿到不行,甚至吃掉了被褥里的棉花,医院为平息这场混乱只得继续给王先生送餐,情形才稍有好转。

    熬过第一期治疗的王先生终于见到了妻儿,他不修边幅颓丧的样子有了起色,妻儿是被全副武装带进来的,医生拒绝他们过多的言语交谈,拒绝他们拥抱、连牵手都被喝止了,王先生几乎是隔着面罩模糊的看到妻子的眼睛的,儿子几乎认不出王先生了,此时他已经发胖,身体从140斤长到了220斤,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中年男人胖得像个小老头。短暂的见面结束了,王先生继续被关在房间里,医生按期带来医院研究好的药物为王先生注射,抽血和其他试验也一并进行,王先生仍不见有起色。

    经过上次的饥饿疗法,看门老头送饭更频繁了,王先生也越来越不挑剔,他感到更大的空虚,什么都往嘴里送,吃剩的果核瓜皮统统往嘴里送,他的肚子滚圆滚圆的,下床都成困难,要由医护人员搀扶着完成各项身体检查,他说不出话来,意识模糊,他除了吃不能做任何事情了,这情形越来越差,医生在尽了各项努力后决定将王先生送回家中修养,却担心这病症的传染会导致这个城市陷入恐慌,部门联合开会决定继续将王先生隔离,并尽快找出治疗方法。

    这被彻底隔离的一个月,王先生痛苦极了,没有一个人敢同他过分接触,除了妻儿没有一个人来看他,他吃得更多了,一直吃一直吃,不等医护人员发明出药物,他就活活给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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