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
打架
在我妈妈的眼里,我小时候可是个欺负人的主,比我哥也好不到哪去。
我印象中我们那条街上住着王姓一家人,她家五个姑娘,一个儿子。她家的三姑娘比我大个一两岁,有一次不知因为啥,在街上我们俩干架,我把人家打了。她妈妈就拉着她找到我家,去找我妈告我的状,害的我天都黑透了都不敢回家。
后来我就听见我妈满大街叫着我的乳名,唤我回家吃饭,我坐在离我家不太远的碾台上,眼睛叽里咕噜地正做着回不回家的思想斗争。
一听娘的呼唤,再用耳朵细一分辨呼唤的音调,也不像生气的样子,便乐颠颠地跑回家去。
到家后,两只眼睛就紧盯妈妈的脸瞅,妈妈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样子,直到我吃完饭。收拾完碗筷的妈妈对我说,人家比你大让着你呢,再怎么着也不能打人不是,你是个女孩子,千万别学匪气。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超乎我的预料。因为妈妈从来不是一个袒护孩子短处的妈妈。想来也不全是我的错吧。
新衣裳
作为家里的老小,我小时长得很好看。这里面绝没有自夸的成分,是大人们见到我时,常说的一句话。说的多了,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看的了。
妈妈在贫穷的日子里,尽可能的让我们兄妹穿的干净立正。到我这,妈妈有时还会显得出有点小偏心。好在我哥我姐那时不往穿上走心,又或者人家才不那么小心眼儿,不然我妈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我记得有一年夏天,不晓得妈妈从哪搞来了一块儿白底,绿叶红花的布。那个年代买布除了钱还要用布票,而且还都是限量供给制,布票在那时算得上是紧缺货。
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到谁那一尺,那在别人那儿就得光着胳膊,真是太珍贵。这些少叙,就理解那心疼老丫头的妈妈的心吧。而她自己的衣服却往往都穿到没了布原来的模样,还不肯丢弃。
妈妈用那块好看的花布,给我做了小灯笼短裤和小背心。
记得那天上午,妈妈用牙齿咬断线头的那一刻,在一旁边看妈妈做活边玩沙包的我,就听见妈妈很兴奋地叫我过去试新做好的衣服。
扔掉沙包,喜滋滋地跑到妈妈跟前,乖乖的任妈妈在我身上拂来扯去。当那身衣服穿在我身上后,妈妈一会把我转过来一会把我转过去,打量了老半天,眼神里涌满喜欢和满意的神采。
后来妈妈觉得我的那双布鞋不适合跟这么漂亮的衣服搭着穿,于是不久我又有了一双粉色的塑料凉鞋。这身行头在妈妈眼里,她的老闺女成了漂亮的小仙女。
早上吃完饭把饭碗一推,在我跑出去玩之前,妈妈都会叫住我。把我揽到跟前仔细地端详半天,颇有点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感觉。有时抹抹我嘴角上残留的饭嘎巴儿,有时给我拢拢刘海,这才一脸慈爱地放我出去。
往往刚走到院子里,还没等出院门,一声“别乱跑!” 的叮嘱声就会送进耳朵。
我边应答边像出笼的小鸟,轻灵灵地飞跃到街上。不一会我的小伙伴们就都到齐了。
刚吃了早饭的小伙伴,一个个欢实跳跃。他们都用羡慕的目光打量着我的新衣裳和新凉鞋。这让我很自豪。
我的行头让我小分队里的二妮很是眼红,因为我不经意间发现她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狠狠地盯着我看。
我稍一偏头就抓住了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满是渴望,好像有无数双张开的小手,恨不得把我这身新衣裳立马抓到她身上。
后来有一天她跟我嘀咕,说她妈妈舍不得给她买,因为她弟弟才是妈妈眼里的宝贝疙瘩。
看着自己那身“雍容华贵”的装扮,再看看她那一身又土又旧又松垮垮的褂子和裤子,那一刻我觉得她很可怜。
所以,后来我们在一起时,我就会想办法,力所能及地照顾她,谁叫她是我队伍里的人呢。八路军都是会帮助人的。
比如我们玩“捉汉奸”的游戏时,我就会让她多带几个兵;还有的时候,我们玩过家家的游戏,作为队长的我在分配角色时,一群小伙伴中先挑她当妈妈,让她想干啥就能干啥。有一次她竟然还当了一回要啥有啥的地主老财呢。
在她那儿,我发现这招非常受用。往往玩过家家游戏结束了,她还要美滋滋上好半天。看她高兴,我心里也高兴,对我愈加言听计从。我觉得我很了不起,因为又壮又比我高的二妮她很崇拜我。
“赤脚大仙”
小时候的我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过天马行空的生活。为了和新衣裳配搭,妈妈给我买了双粉色拉带凉鞋,摸着软软的新鞋子,我迫不及待地就把脚丫伸了进去。
穿上新凉鞋的我,刚开始感觉还美美的,可和小伙伴们疯跑半天后,我发现很不舒服,一点都不凉快不说,甚至脚底感觉还热热的。
于是,我一屁股坐到秆秸垛旁,三两下就把凉鞋脱了。光着脚在清凉的地面上走了走,我觉得很舒服。
后来干脆,只要从家里一出来,确定在妈妈看不到的地方,我就把凉鞋一脱,把它放到一个安全地儿,就和小伙伴们尽情地疯玩去了。
等到要回家时,为了不让妈妈发现光着脚丫,就再把鞋子穿上。
整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了,妈妈一直都没发现。 有天晚上,躺下要睡觉的我听见收拾屋子的我妈跟在一旁修水桶的我爸说:“誒,你说怪不怪,咱老闺女的鞋子怎么还跟新的一样呢?那么个疯丫头,穿鞋倒还挺省的。”然后就听见他俩压低了的“噗哧哧”地轻笑声。
躺在炕头上的我,不禁也偷着嘿嘿地笑,心里这叫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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