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天生是自然的”,美德是人为的,善也是人为的;恶存在于人的心中,就像丑存在于世界的中心一样。
——波德莱尔
第二章
叶兰市有一个名叫小花村的村庄,村庄在大山深处,交通闭塞,和它的名字不同的是它的土地贫瘠,根本开不出花,村民们虽然过得其乐融融,但是始终改变不了它贫穷的本质。前几年市领导下乡扶贫,村长用丰盛的村宴款待,谁知领导拍完照后悄悄离开了。
“邬”是这里特有的姓氏,村子里大部分剧名都姓邬,所以小花村也被人叫做邬家村。邬红云就是一名土生土长的邬家村人。邬红云的童年生活还算美好,在她18岁的时候遇到了他的真爱,就在邬红云决定和他厮守终生的这一年,邬红云的妈妈换上了骨癌,外出求医的哥哥带着父亲出了车祸双双去世,她的人生发生了转折。邬红云的真名天子告诉她别害怕,他会陪着她一辈子,却在背地里和同村的女孩约会,邬红云是个倔强的女子,她不接受负心汉的道歉,决定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在她十九岁的时候,大伯告诉她去城里打工赚的钱多,她将目前托付给亲戚,义无反顾的坐上了大伯的拖拉机。
城市里的车水马龙让她感受了繁华,却也让她喘不过气。她干过服务生,卖过早点,但都是杯水车薪,微薄的收入还不足以支付母亲的医药费。家里亲戚一遍又一遍的打来电话催着母亲的医药费,邬红云想过自杀,但为了再次看到母亲那张淳朴的笑脸,她还是选择了继续与生活作斗争。
20岁生日那天,她纺织厂的工友阿光成为了那一年唯一祝她生日快乐的人。阿光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有些斯文,邬红云也觉得他适合纺织厂这种工作,他的目标应该更加长远。于是阿光带着他辞了职,投奔了自己的大哥邹勇。
邹勇早些年开过夜市摊,在一次和顾客的争吵中被人砍伤了头,送到医院缝了八针才勉强救回一命,他却再也长不出头发了,夜市摊也因为这次事故被取缔了。三个人常在在一起谈论抱负,邹勇说他要做这一片的大哥,让所有人都臣服于自己,他对邬红云这个新人也倍加照顾。邬红云觉得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于是把母亲重病的消息告诉了两兄弟,谁知那一夜之后,三人再也没有聚到一起喝过酒。
“阿光,你这是带来了一个拖油瓶啊!带着她我们早晚被他拖垮!”
“我之前也不知道啊,现在咋整?大哥?”
“得把她弄走,不过弄走之前得把她的价值榨干!我之前认识一个人,是干人口买卖的。她这种无依无靠的人最好出手,回头联系他试试。”
余三儿从小丧母,父亲酗酒成性,喝醉了就把火气发泄到他身上,终于在余三儿18岁的时候他逃了出来,他伏在一辆货车的草垛里一天一夜,火车带着他来到了叶兰市。
在社会底层多年的摸爬滚打让余三儿养成了狡猾诡诈的性格,他自认为这个社会教他的比自己父亲还要多得多。在余三儿看来,人口买卖是个暴利,他只要做个中间商就能赚到不少钱。这一天,他受邀见了一个头上有刀疤的男人。
“你说的这个不行啊,人家不呆不傻,哪会这么容易让人带走,搞不好还会出人命的啊。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更好的买卖,就看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做了。”
“你说说是什么买卖。”邹勇问道
余三儿把身子凑近邹勇,一直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往里插了几下。邹勇立刻意会,短暂的思考后,他还是点了头。
那段时光对邬红云来说,似乎是久违的阳光即将温暖她的全身时突然降下了暴雨,她被莫名的收走了所有证件和通信工具。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邬红云交出了自己的第一次,只不过夺走她第一次的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不知道多少个没有嫖客上门的日夜,邬红云都在望着墙壁不曾存在的天空。没错,为了防止邬红云逃跑,他们把邬红云关在一个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的房间里,邬红云常常在想,为什么她如此信赖的人竟然会出卖她,她开始愤怒,想要逃出他们的束缚,然后报仇。可是坚硬的墙壁,身上一个又一个更替的男人,慢慢消磨了她的意志,她开始慢慢忘了逃跑,只希望每天时间过的快一点。渐渐的,她甚至忘记了家乡的蓝天,忘记了家中重病的母亲。
有一次邬红云遇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嫖客,他没有对邬红云做变态下流的事情。完事之后,邬红云穿上衣服想走,躺在床上的男人问道:“你不躺会儿吗?”邬红云吃了一惊,她她不知道做完那件事之后可以再躺会儿,于是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床上的男人往边上移了移,“过来吧。”男人说到。
邬红云机械的躺倒男人身边,她甚至没脱衣服。男人看着她轻蔑的一笑,点燃了一支烟,问道:“看你长得还不错,年纪轻轻有啥想不开的为啥来做这一行?”邬红云不敢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只是闭口不言。“要不你做我媳妇?”男人继续说到,“我带你出去?”男人的这句话似乎再次点燃了邬红云内心的火,她把头转向男人,激动的问道:“真的吗?你有办法?”男人捏了捏手上的肌肉,表示着自信。
突然,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还没等到男人穿好衣服,余三儿就带着一伙人破门而入,“时间都过那么久还不走,想白嫖啊?给我打”余三儿指挥着手下对男人拳脚相向。邬红云可不想放弃这根救命稻草,大喊道:“这是个机会啊!打到他们咱们逃出去!我答应做你媳妇!”余三儿听此,挥舞的拳头更加用力了。
“三哥,我没有,我没想过这样,都是这个女人诬陷我的,别打了,饶命啊三哥。”男人在雨点般的拳头面前低下头,对着余三儿连连求饶。
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带着邬红云逃跑,他给邬红云带来的,不过是更加厉害的折磨。从那天起,邬红云知道了,对待罪恶只能用更深的罪恶,只有自己的黑暗压过别人的黑暗,才能给自己带来光芒。天生的罪恶在邬红云心中慢慢生长。
有一天,市里的扫黄行动迫使邹勇三人带着邬红云逃跑到了宁城。
“现在这行查的很紧。我们最近先别干了”
“那我们现在干嘛?三儿哥,我们哥俩听你的。”
“干回我的老本行!不过这回,我们换个做法。”
“那个女人咋弄啊三儿哥。”
余三儿点了一支烟,迅速抽了一口后又摔在地上,“拉她入伙,把我们绑在一根绳上,她没读过多少书,不会出卖我们的!”
不出余三儿所料,长时间的折磨让她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当余三儿说到可以不让她继续卖淫,代价是让她加入他们时,邬红云想都没想的同意了。
有的人说过,如果有个人每天都给你一个巴掌,有一天突然给了你一颗糖,你就会感谢他;而如果有个人一天给你一颗糖,突然有一天给了你一个巴掌,你就会憎恨他。
小胖是邬红云拐来的第一个孩子,当她看到小胖时,长时间受到的屈辱和折磨在内心涌起,千万思绪如同波浪涌起,打到天上变成点点雨滴,浇灌了她心中那朵罪恶之花。她似乎的疯了一样,从巷子角落里冲出去。菜市场的早晨人员嘈杂,没人注意到小胖和他的父亲走散了,邬红云拉着小胖的手,飞速走出菜市场。尽管小胖又哭又闹,但是在旁人看来不过是母亲教育不听话的小孩子罢了。
“这个小孩太大了,不会有人收的。罢了,看你第一次我也不说你了,把小孩给阿光他们拿去。”余三儿对着邬红云说到。此时的邬红云丝毫没有罪恶感,反而是长期的压抑终于从胸口迸发出来,他和邹勇阿光三人又走到了一起,和他们一起折断小胖的腿,用木棍敲打小胖的身体,日复一日。
他们拐来的人越来越多,宁城的乞丐也越来越多。余三儿用买来的证件租了整整一栋楼,给乞丐们定下了制度。邬红云也在发廊找了工作,白天她是发廊女,晚上就化身为恶魔。她始终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个模样。
直到有一天,她倒在了自己的出租屋中。一个神秘的电话把她带入了死亡的深渊,她开门的瞬间,无数张曾经滋长她罪恶之花的脸在此刻竟带给她了无限的恐惧,当后脑收到冲击的那一刻,她回想起了18岁的自己,那个在田野间憧憬着美好未来的自己。也许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从她脑海中闪过的会是她家乡的田园和病床上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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