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蓝江
哆哆嗦嗦,走走停停,跪倒爬起,也不管衣裤是否被弄脏刮坏了,安全第一,保命要紧!可恨的青瓦,只顾着自己往下奔,也不管我的死活啦。
生气,火冒三丈,眼泪含眼圈。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喊他。下到一个地方,坡极陡,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太大,我没有把握能顺利下去不出危险,干脆不走了,倚着树蹲下休息,正好缓口气。
青瓦终于察觉到自己后面无声无息,停下来大喊,询问。哼,不是不理我么,我也不理你,一声不吭。
青瓦喊了几声,没人回应,慌了,赶紧折返回来。见我蹲在那,说怎么了怎么了?我拿眼睛橫他:怎么了,下不去了,手没有抓握的地方,也没人管我!要是滚砬子了,你能背动我啊?只顾着自己突突往下跑!
青瓦一听乐了:哪那么容易就滚砬子了,来,我在这棵树这接应你,你往下来,没事。有人撑腰了,我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顺顺利利就下来了。
但还是不放心:这要是费挺大劲好不容易走下去,半路上没路了怎么办?再往上爬,我可爬不动了。
青瓦倒挺自信:肯定能下去,你看看这条路上,到处都是人走过的标记,不知道有多少人从这里走下去呢。
我细看看,还真是。这一路上留有的都是人迹:松软的腐殖土上的大脚印,喝过的各种矿泉水的空瓶子,掏空的罐头盒,香肠火腿肠的红色金色外皮……甚至,还有不少烟头。
严禁携带火种进山,这是人人知晓的,但就是有一些人老抱着侥幸心理,这些凌乱的烟头说明,违规的人还不在少数。
下到半山腰,再往下,坡路没有那么陡了。站在山路上往下看,能清清楚楚看到我们上山前路过的那些房屋和殿宇,还有山坡下的停车场。
青瓦说:现在这路上没什么危险了,你慢走,我快点走,到前边去探探路,看到底通不通。
结果:呜呼哀哉,此路不通!
路终结在一块宽大平坦的圆岩石处。下面就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青瓦气得直跺脚:明明是那么多人走过的路,怎么说断就断了呢?!
但路就是这样断了,没有道理可讲。青瓦不死心地到处查看,看能不能有一条小路走下去。没有任何路。大石头周围,各种灌木和杂草层层叠叠疯长着,我们向下俯瞰,山的坡度依旧陡直,而且树木榔林,杂草稠密,并且,没有一点儿人曾经走过的痕迹。
我们站在阔大的石台上向下张望,来时的沟口似乎尽在咫尺,但是隔着一个山涧,我们无法飞越,只能欲哭无泪。
看来,女人真有第六感。下行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嘀嘀咕咕,老是担心此路不通,现在,果真就不通。还能有什么办法?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双腿,顺着原路再爬上去。
一路上看着那些前人留下的各种行迹,只有摇头苦笑,忍不住咬牙切齿:骗子啊,骗子。那么多人走过的,却不见得是通途。谁是骗子?谁骗过了你?谁又没有被人骗?我们也在这不通的路途上走了一遭,连我们,也成了骗子的合伙人。
太阳已经转到山头那边去了,林子里的光线逐渐黯淡。此时已经顾不得劳累了,后悔埋怨都没有用,哭泣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行动。
恐惧由内心的某个角落悄悄袭来,此时的山里空寂无声,不知先头碰到的五个女子到哪里去了,或许,已经从别的路径下山了吧。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必须尽快再回到山梁,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到山下。是暗藏的无限恐惧,让我们又生出些许力量,尽量少歇息,多前进。
人终究还是有无限潜能的。本来觉得简直不可能再爬到山顶了,但是,两个人互相牵扯着,鼓励着,跌跌撞撞,终究还是爬上去了。
这次下山,要走哪条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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