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第十四年,我已经走过了很多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慢慢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流浪的感觉。我一直在向北走,空气充斥着刺骨的寒风,可我不敢回头。
我做着替人寻仇的事,我的刀很快,所以人们都对我很满意,完成了任务,也不会让人有苦痛的死去。
可三年前我遇见了一个特别的人,我见过很多人,却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人。
那次是有人用三百两买他的命,我以为还是和往常一样,我星夜兼程,在一家酒馆寻到了他。
他散着头发,着一身青衣,嶙峋的骨架,落幕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摇晃。
我坐到了他的对面,把刀放在了桌子上。他看了我一眼,明白了我的来意,继续肆意的喝酒。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很奇怪,他没有一丝惧色。在他之前我杀过很多人,有的人痛哭流涕,有的人跪着求饶,有的人许诺重金买自己的命,有的人对我诅咒怒骂,还有很多。可没人像他一样,也有过人不怕死,可寒冷贯彻的时候他们还是害怕了。
“没事的,我的刀很快”
每次杀人之前我都会这么说,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死的不那么痛苦。
“能让我喝完这壶酒吗?多谢。”他没有看我,低语着。
我点头应答,让小二为我上了一壶水,北方很寒,可我从来不喝酒,只是喝这越来越寒的水。
他还是侧着头,继续无言地饮酒,我不怕他逃跑,我对自己很自信,我的刀很快,快到没人见过刀刃的全貌。
夜色低垂。
“要一起喝一杯吗?”
“我不喝酒”
散落的发丝里,他苦笑一声。
“没有酒,那多无趣呀。”
他放下酒壶,起身整理衣摆,随意用布条束起头发。我这才看到他的全脸。棱角分明的脸颊,一脸死意。这很奇怪,我看得出他不惧死亡,却又好像期待着死亡。
我对他有了一点兴趣。
“你不想知道是谁要杀你吗?”我从没这样问过一个人。
“我知道的,我对不起她,杀我是理所当然。”说着,他的眼里一点光芒闪过,转瞬即逝。
我想起三天前,那位找到我的姑娘,一身嫁衣,很美,凤冠霞帔,金银玉佩,很大气,许三百两要杀一个人,很少有人出手这么大方。她说这个人毁掉了她的一生。
我喝净最后一杯水,起身。正要动手。
“且慢,你能告诉我,她好吗?”他的脸上露着祈求。
“好不好,我不知,那日姑娘着红衣,很美。”
他闭上眼睛,淌出泪来。
“如此便好,你动手吧。”
冰冷的北风在肆虐,过路的行人裹紧衣物,脚步匆匆。我压低斗笠,加快了步伐。
我又找到了那位姑娘,告诉了她过程,带走了银两。离开的时候,我听见寒风凛冽。飘雪中,一道倩影立了很久,逐渐被风雪所淹没。
我骗了那位姑娘。
两年后,我路过那个镇子,那是一个春天,我听闻人们传着镇上一对夫妇的故事,那天,我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想要回到南方。
我还是继续向着北方走着,北方依旧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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