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医生、护士都走了,把医疗器械撤了个干干净净。病床两边空荡荡地,我仍旧坐在老婆的旁边。床上的老婆盖着一张白色的床单特别扎眼,遮得严严实实!娘家人和自己的本家都在对面或者病房外远远的坐着。
大哥问:“她家里没穿的干净衣服拿来了没有?”
凌强哥道:“老家里只是一些换季节的旧衣服。城里那个家没来得及去。”
二哥瞅了大哥一眼,接着道:“啧,都这个样了!家里有衣服也不能穿呀!”说完又看了看我。
我没说话眼泪就出来了!我也明白大哥、二哥的意思。我心疼的是老婆家里其实真的没有衣服!就只有一百多块钱买的一双黑皮鞋――大楼搞活动,跟她同事一块买的。打算穿着送儿子上学去!衣服还没来得及买!老婆一般不大买衣服,整天上班、下班很少出门。记得我们搬家时,女房东收拾了十几身不穿的衣服。问老婆嫌弃不?老婆喜地不得了:特意从老家装了一箱子煎饼,又给人家灌了十斤自家挤的花生油。弄得房东怪不好意思,最后又让了一个月房租才算了!
每年到鲁城表姐那去,表姐见老婆会过,都是不回东西,给老婆选身衣服。老婆出门就穿着。她买的都是一些地摊货,顶多也就一百块钱!即使哥哥们不说,我也不会再让老婆穿原来的旧衣服。话由他们提出来,我心里更难受:失去了至爱的老婆,我不愿再失去老婆至亲的人!
我拿出一沓钱,说:“大姐,你和二嫂去大楼给淑珍买几身体面的衣服。你俩知道她的喜好。按咱老家的风俗,三身、五身都行。”临了,我又想起来说:“淑珍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就想买个项链。一直没舍得买。这次,一块给她补齐吧!……戒指、……耳环……一块买吧!”我边说边流泪,往事就如同一枚枚钢针,触碰到哪儿都扎得心疼!
二嫂和大姐紧是趔趔趄趄不动,二哥问:“你们还不走啊?”
大姐转头看一圈,说:“也不能光俺俩去呀,再买不全?”
大哥紧跟着说:“你妯娌四个都去!”
大嫂又说:“凌霄他们那边也得去两个人诶!”
我这边只有两个堂嫂及本家一位女支客――大婶子在场,妹妹凌倩不在跟前。
我看看大堂嫂、二堂嫂,说:“你俩都去吧!”
两个堂嫂直往后退缩,嘴里嘟嘟着:“俺俩买不会买、卖不会卖?就别去了吧。”
凌强哥一见她俩紧是迟疑,催促道:“赶紧去,还有好多事呢!”
娘家哥哥跟着,把老婆送进太平间,就急匆匆地走了。我满眼渴望那边大姐夫能留下来帮我陪陪孩子。
大姐夫看看二哥,二哥却催促道:“你也得走诶!”
都走了!留下我和孩子在阴暗的太平间里,冷冷清清地伫立在那里……我神情落寞、满心疲惫!老婆这一走,和娘家亲戚们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虽说儿子这么大了,如果老婆是连着两边的那座桥。儿子也就是那桥上连着栏杆的那根绳!人心似剑!那根纤细的绳经不住那轻轻一挥手。我强忍着眼里那汹涌的泪,心里默默地对老婆说:你走了,就让我来撑起那座桥吧!
我看着默默无声随在身后的儿子,心里有万千委屈、伤痛!只能强撑着。我流着泪跟儿子说:“尚勇,记住今天的日子!疼你!爱你的妈妈永远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儿子‘呜呜’地哭着,使劲点点头!我的心碎了:昔日美好、平复的生活如同一面色斑斓的镜子,猛地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留给我的只是一张张满是泪光闪闪的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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