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既鸣矣,朝既盈矣。”
“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
“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
“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诗经》“发言成诗”,再没有比这首《鸡鸣》体现得更明白,整首诗都是老婆催促丈夫起床,两人的对话。
从文中的“朝既盈矣”可以确定是齐侯跟夫人的对话。只是这齐侯身为一国之君,耍起赖来是一点都不比普通老百姓差。
夫人:“鸡已经打鸣了,朝堂上来上朝的卿大夫们都已经到了,你该起床了。”
夫人温柔地将身旁还在睡梦中的齐侯推醒,齐侯却只是稍微动了动身体,依旧抱着怀中的美人,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嘟囔着说:“那不是鸡叫声,只是苍蝇的声音。”
夫人失笑,鸡叫声和苍蝇的声音都能分不出来?这明明就是想赖床不起来,闭着眼睛胡说八道。看着这个白天里在朝堂上威仪逮逮,每天起床时却像小孩一样耍赖的人,夫人心中竟有些小小的欢喜,又有些无奈,干脆让他多睡一会儿。
鸡叫过了好几遍,天都已经亮了,夫人再次催促:“东方都亮了,朝堂上已经人满为患,你真的该起床了。”
可是身边的人居然还是只翻了个身,继续耍赖:“不是天亮了,是月亮的光。”
估计此时夫人心中在想,鸡都叫过好几遍了,还月亮的光?除非时间是倒着走的。眼看着齐侯还要继续赖下去,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夫人干脆换了种策略,采取糖衣炮弹攻势:“既然你说外面都是苍蝇薨薨的声音,那干脆不起来了,我心甘情愿与你一同沉入梦乡。”
齐侯听出弦外之音,终于起床:“朝臣们都要回去了,我还是起来吧,但愿他们他们不要因为我而恨你。”
身为一国之君,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富贵,要想成为一位明君,却并不容易,每天起早贪黑是必须的。朝臣们上朝“别色始入”,也就是天刚刚有点亮,就已经到朝堂了,那国君自当时鸡鸣时就得起床准备视朝。
《毛诗序》说:“《鸡鸣》,思贤妃也,哀公荒淫怠慢,故陈贤妃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那诗中的男主人公便是齐哀公,光听“哀”这个谥号就知道他的业绩不咋地,齐哀公在位12年,整日荒淫田游,最终被周夷王烹杀。
这位被称道的陈贤妃也是不容易,每天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如三小小孩般耍赖的陈哀公上朝,还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沦为“红颜祸水”的舆论漩涡中。大概自古被冠以红颜祸水的后宫女人们,没几个能像陈贤妃这样天天敦促老公起床。
不过,一个小小的赖床,几句对话就能让整首诗如此诙谐生动,实乃佳作。我们日常也经常赖床,读着这样的诗,是不是会想到自己赖床的画面呢?别去昏君的寒意,这样的画面还是很有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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