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这几天刚开始学跳舞,新鲜得很,每次都醒得很早。无奈培训班离家太远,提早十分钟到,都快是最后一个了。今天也是。匆忙地走上三楼,就近拣了一个空位,给她换鞋子,旁边也有一两个小姑娘的家长在帮忙,还有一个爸爸刚刚从楼下上来,只是没见孩子。把孩子送到里面后,我才慢慢地整理刚才乱放的东西。这时只听那个爸爸在和一旁的妈妈说话:“她怎么啦?”“说是肚子痛,我看是不想学罢了。我都要被她气死了,她见你怕,你等下和她说说。”过了一分钟后,一个小姑娘从卫生间走到了那个爸爸身边。“早上也没见你说肚子痛么!是不是要打了?”大概周围有家长在,他也不好大声说什么,只是说完后给小姑娘理了理衣服,小姑娘就一声不吭地走进了舞蹈室。
等正式上课后,家长们都先后离开了,那个爸爸和妈妈也走了,走时爸爸还把随妈妈而来的儿子抱在了怀里。我呢,就很清静地坐在那儿看书,等孩子下课。十分钟后,那个爸爸上来了,开始我以为他也来等孩子下课的,也就没在意。过了一会儿,听见爸爸在说话,“能坚持住吗?等下课了再走。”“真得不舒服吗?”“能坚持一会儿吧?”“再去上课吧?”总之几句话里都没听到孩子怎样的回答,我心想怎么两个孩子都肚子痛么?这么小的男孩在学什么呀?带着疑问抬头向他们方向看去时,才发现坐在爸爸对面的是那个小姑娘。小姑娘满脸的愁容,看着爸爸一声不吭,我虽未见到她的正面,但也能感觉到此刻的她正在流泪。显然这个时候,爸爸也是耐得住脾气的,坐在小姑娘对面,好好地和她说了几句后说:“那去和老师说一下,今天我们就先回家吧!”爸爸和小姑娘走了,整个走廊里又安静了下来。我又拿起了龙应台的《天长地久》看了起来。《天长地久》是龙应台写给美君的信,里面写到了自己与儿子的关系,在书里,我看到了龙应台与儿子菲力普谈艺术,谈人生都是平等的对话,遂又想起她以前的作品《亲爱的爱德烈》,于是就想,我们跟孩子之间应该以何种姿态聊天,才可获得孩子的认可呢?
孩子渐渐长大,慢慢经历青春期,渐行渐远时个性逐渐生成,而我们慢慢变老,喜欢事事操心,又喜欢唠唠叨叨地向他们传递“人生经验”。很多时候,我们都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向他们传递着我们的奖励、埋怨,甚至愤怒,传递我们的价值观、人生观,如同一个君王,硬要孩子们接受、消化、吸收。曾经在候车站看到过一对父子。正值放学,孩子背着一个大书包,父亲则拎着一只公文包,车子还没来,父子俩面对面站着,不知在交谈什么。我经过时,父亲正提高了音量在埋怨儿子,“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拿了我的钱在干什么!”父亲就像个愤怒的君王,儿子低头站在那儿,如同犯了重罪的犯人,身后的书包就像个沉重的壳。我很同情孩子,但更怜悯这位父亲,有什么事情需要在公共场所对孩子发这么大的火呢?且说得话又是如此地势利。孩子不是你的下属,即使是你的下属,你以这样的姿态去与他说话,他会听信于你吗?
每次回家,总要穿过接孩子放学的大潮,许多家长都骑着电瓶车接孩子,家长在前,孩子在后,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因为人太多,所以他们会骑得很慢,也就有机会边走边听他们的谈话。有些时候能听到孩子的笑声,但更多的是家长的问候,“今天老师表扬了吗?”“作业完成了吗?”“你怎么这么粗心!”……种种种种,最后都被周围的人声与马达的轰鸣淹没掉,但我却能看到各自紧锁的眉。“爱孩子,连母鸡都会做!”“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父女母子之间,血浓于水,没有隔日的仇怨,但大多数的家庭都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冲突,有时候我们会把它归咎于“代沟”,但细想想,这沟怎么会越来越深了呢,难道不是我们自己去挖深的么?孩子很小时,我们会蹲下身子,或把他们抱在怀里,倾听他的诉说。长大后,我们有没有与他们肩并肩地如兄弟般坐下来聊过天呢?或许有吧,但愿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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