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清望见照虚道长站在三省屋门口,登时慌了神,忙走上前道:“师叔,弟子……”
照虚似是无意听得他讲完,大声呵斥道:“师叔?哼!你还好意思叫我师叔。你为了赢得比试,对自己师尊竟下如此毒手。”
李慕清忙双膝跪了下去,抬头望向照虚那阴沉的脸,抬起右手,郑重说道:“弟子发誓,绝没有对掌门下过毒。”
照虚“哼”了一声,道:“发誓?如今证据确凿你还在狡辩!我今日就废了你武功,等我师兄醒了再看他怎么处置你。”又转身望向一旁的清水,道:“好啊,还有同党。”
李慕清见清水遭到连累,忙道:“师叔,清水只是觉得弟子是被冤枉的,帮助弟子洗刷冤屈罢了。”
照虚道:“冤屈?怕是来私放你走吧,你当我没听见你们之前谈的话么?简直不像话!武当弟子,一个下毒害师尊,一个还帮助逃走。传出去丢尽我们武当的脸了。”
清水哭道:“师叔,大师兄向来尊重师叔与掌门,也待弟子们甚好,我想绝不会干出这等事的。”
照虚冷冷地看向清水,道:“你去三清宫领罚,杖责五十,废去武功,逐出武当山。”
清水一听这话,心想今日形势怕是难以改变,唐门指责大师兄偷了宝盒,掌门被下毒,料想定是有人在算计武当。转头望向李慕清,道:“大师兄,我在最后问你一句,你老实告诉我,这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李慕清也是一愣,不明白清水为何突然这么问他,他摇头说道:“没有。”
清水点了点头,道:“好!”随即转身望向照虚道长,道:“弟子有个请求,请照虚师叔暂且不废除大师兄武功,暂时关在三省屋内。一切等掌门醒了以后再行定夺。”
照虚忽见清水说话语气变得甚为庄重,似是命令一般,颇为不悦,说道:“死到临头还想讨价还价么?”
清水道:“各位师兄弟,今日之事,武当之上必有奸邪作祟,大师兄平日里待师兄弟们如何,大家心里有数,我清水敢以性命担保,大师兄是清白的。清水拜托各位师兄弟一定要保住大师兄!”说罢随手拔出腰间长剑,照虚以为他要动手,脚步微退,便要进攻。熟料清水拔剑自刎了。
众人俱是一惊,李慕清忙赶到清水身边,不由得落下泪来,道:“清水,你为什么这么做?”清水眼望着李慕清道:“大师兄,我永远都认你做大师兄……”
众位弟子一阵凄然,照虚也不由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怒气冲冲前来要废去李慕清武功,但见清水自刎而死,以明其志。又见众人悲伤之色。心想此时再行惩罚,怕是难以服众。袍袖一拂,离开了三省屋,命人把清水抬去安葬了。
李慕清又见那三省屋的门渐渐关上,门外的光也越来越稀少,屋内又暗了下来。他刚被关进三省屋时,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查明原由之后,便会让自己出去。待听到唐门来信说自己偷盗宝盒时,便觉得事情不如先前想得那么简单。如今,他摸着地上一阵凉凉的血,那是清水流下的血。
他不由得回想起宋溪山在下山前叮嘱他的话,“千万别做武当掌门”。他想,武当山上必然有什么阴谋。他隐隐觉得自己留在山上是个错误,因自己未能当机立断,连累清水损了一条性命。若是刚刚听他劝告,离开武当,又怎么会害他自刎。
他越想越觉得胸中烦闷,气血翻涌。思前想后,都不明白到底是谁在陷害他。他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唐门。他一定要去唐门问清楚。他把拳头捏的紧紧,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逃出小黑屋。
到了晚间,看守弟子又送饭进来。李慕清也没心思吃,坐在靠崖的那边墙边,思虑如何能出去。想了半晌也没有结果。他想,如果宋溪山在这儿就好了。他记得宋溪山曾说,“我要是想出去连地道也不用挖”。他叹了一口长气,喃喃道:“要是六师弟在此,定能查出是谁陷害我。”一想到杀六师第的凶手也没查到,他不禁自责道:“我真没用!”一边自责,一边猛地用左手手肘击了一下墙壁。他忽觉墙壁松了一下。
他忙转过身来,伸手触碰刚才击打的地方,觉得不大对劲。气运右手,又是一掌击出,那里又向后缩了一寸。因怕人察觉,李慕清未使出太大气力。如此这般数次,那里已凹陷进去大半,李慕清伸出手掌抵在那里,运劲往前一寸一寸地推动,蓦然一松,那里露出了一个洞口。
忽然见到亮光,李慕清有点不适应,眼前模糊片刻后终究看清了,这是一个小洞口,大约两肩宽。李慕清推出去的一整块砖石并没有落下悬崖,而是倒在了一块非常狭窄的平地上,不过几寸,稍不留神就落下去了。再往前就是悬崖。
李慕清从洞口探身而出,伸手按住那块砖石,往下望去,竟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而自己身下五六寸处,悬崖边上竟然是一个洞,那洞口似是很深的样子。他很是诧异,把砖石拉进三省屋内,随后从洞口探出半个身子,一个翻身腾挪,划入下面的洞口,一时竟然惊呆了。
这个洞口很小,人在其中只能匍匐前进,他顿时明白百年前那位前辈是怎么离开小黑屋的了。走的就是这条道。怪不得当年他和六师弟一直没发现地道的入口。他们一直以为在地上,谁知在墙壁,而且在悬崖上。
他忙一个翻身又回到小黑屋内,心想:“走之前得把饭吃饱了。”忙先把砖石封上。前去端起餐盘把饭菜吃饱。等天一黑就行动。
他眼望着窗口,见天空渐渐暗了下去,于是把砖石推开,钻了出去,将下身探进洞内,随后把砖石封上。再以手撑住洞口跃出,一个转身,头入洞口,身子随后,向前匍匐而进。里面一片漆黑,好在身上有火折子,点着之后,便向深处挺进。
等到半个时辰之后,方见到月光。他想那里应该就是出口了。连忙加紧爬行。爬到那里,发觉前面一片漆黑,周围都是砖石,原来这个洞的出口是一个枯井。
他此时位于枯井的底部,这里地方较为宽敞,终于可以站起身来,伸展一下筋骨。抬头看一眼井口,心想他几下起落便可跃出。忽而瞥见地上一堆乱石,角落里有一具死人骸骨。他觉得很奇怪,走上前去,见那副骸骨全身碎裂,尤其是双脚,似是被人以强大掌力摧折数次而形成的后果。他想,此人也不知是惹到了什么仇家,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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