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新年伊始。朋友圈里,大家都在晒第一场雪,被一张张美丽的雪景所吸引。
“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很多树上挂着厚厚的积雪,漂亮极了!堆雪人、打雪仗、滑雪......实在可爱极了。
打电话去问候父亲,他说:“雪已经有一尺多深啦,还在下着,好多年没有这样的大雪啦!你弟弟出生那一年,就是这么大的雪!”父亲很细心,他记得我们姐弟四人,每个人的生日和结婚日期,喜欢拿来做参照。也许是父亲年纪大了,容易陷入回忆。我的小弟今年快30岁了。
弟弟出生在农历正月十四,就在那一年,雪下得特别大。田野里白茫茫一片,积雪压弯了枝头,也把小路和灌溉农田的机井,掩盖得了无痕迹。人在旷野里行走,据说身上要绑着长长的木棍。看不清路线,完全凭以往的经验,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而行。万一失足踏进机井,长木棍就能把人架在井沿上,起到救命的作用。
那时的雪,大得让人害怕。夜里,北风在门外游弋,大如鹅毛的雪花不停地飘落,我们躲在被窝里,冷得瑟瑟发抖。
早上,父亲推开门,小小的门,已经陷进积雪里一尺多深。父亲在门外铲雪,铲出一条深深的小道,供我们走路,在院子里玩耍。天太冷了,我们穿着雨鞋,母亲在里面塞了厚厚的棉花。开心地洒起雪花,一点也不觉得冷啦。
16岁那年的冬天,有一场大雪。我已不再是顽童,站在窗前看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屋顶上、树上、地上......
夜里,万籁俱寂,只有雪花沙沙有声,整个村庄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我望着雪花,想象着这神奇的天外来客,它们来自哪里?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精彩?彼时小小的我,从未走出过小小的县城,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神往。
结婚后的第二年,我回老家生女儿。寒冬腊月,北风呼啸,雪花飘满乡路。婆婆身体不好,我只好住在娘家过月子,由母亲来照顾。按照故乡的风俗,出嫁了的姑娘,是不能在娘家坐月子的。母亲心疼我,把我安排在老宅子的三件小瓦房里。
怕我冷着,屋子里一直生着小煤炉。那是最保暖的方式,也是当时最奢侈的享受,他们平时是舍不得用的。
母亲给我做红糖荷包蛋,给我做好吃的葱花手擀面,煮了羊腿,下薄薄的面叶,撒上几滴香油......她做什么饭,都是美味无比,换着花样让我补养身体。
母亲不舍得我月子里落下毛病,一点儿冷水也没有让我沾过。那时我竟傻得不知道,零下几度,那么冷的天,井口里的水都已经冻住了,怕冷的母亲,是怎样打到水的?她又怎样在冷水里,缩手缩脚地忙碌......
那时候农村里没有尿不湿,母亲把孩子的尿布洗得整洁、柔软,放在火炉边烘干。我站在窗口,看窗外的雪花一层一层,继续覆盖在院子里的积雪上。外面天寒地冻,小小的室内,温暖如春。
女儿出生几天后,忽然嘴巴上火,满口“糊口白”。我吓得不知所措,母亲拿了白糖和食盐,按土方子给孩子擦嘴,不见好转。孩子饿得一直哇哇哭泣,声音渐渐微弱,却疼得不能吃奶。母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看看天,再看看我,勇敢地决定出去就医。
父亲找来推车,放上厚厚的棉被。母亲给孩子穿上棉衣、棉裤,外面裹上一条小毛毯,再包上一件小被褥。
她抱着孩子坐进小小的推车里,又盖上一层厚棉被。怕孩子冷着,也怕捂着,母亲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轻托着被子,不时地低头查看孩子的呼吸。
十几年前的家乡,还是泥巴路,坑坑洼洼。很难想象,父亲是怎样全凭一只手推着沉重的车子,凭一双脚用力蹬着,行走在结冰、湿滑的路面上。
来回一百多里路,年近50岁的父亲,硬生生地一个人扛下来。回来后,孩子的病情控制住了,而母亲的右手臂酸疼、僵硬,父亲的腿,疼了好几天。
2007年的冬天,上海难得地下了一场大雪。拿到驾照的我,开心地带着孩子们去商场。雪花大如鹅毛,在窗子玻璃前四处飞舞,忽而向左,忽而向右,世界沐浴在洁白无瑕的雪花里。初次见到那么大的雪花,孩子们兴奋地在车里欢呼。
每每想起那个画面,都觉得实在太唯美了。天大地大,肆意挥洒的鹅毛大雪里,小小的车子里,母子三人,温暖的笑颜如花绽放、欢乐开怀。
一年一年的雪花,寒冷的天气里,却有无数温暖的时刻,足以抵御风寒。这些生命里纷纷扬扬的大雪,寒冷了冬季,也温暖了你我。
“瑞雪兆丰年”,“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期盼田野里的农作物,来年取得更大的丰收。
我那远在北方的父母亲,天寒地冻的时刻,女儿却不能常伴左右。托雪花送去思念,愿老人家健康安好!
又是一季雪花飞,愿人们在欢乐赏雪里,都平安如意。雪花飘飘年近了,托雪花送出问候,祝普天下的父母亲们安康,孩子们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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