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旗

深夜三点，出发看天安门广场升旗。

天黢黑如墨，昏黄朦胧的半月慵懒地俯视着阒寂无人的胡同巷陌，胡同里的路灯也是昏黄朦胧的，令人昏昏欲睡。我们一行人飞哒哒地赶着夜路，小郭最是兴奋激动，一路话痨。突然间，一只矮黑犬横在眼前，冷眼傲视，我哇地惊叫，它顿时用汪汪声回敬。我们小心绕过黑犬，走出巷子，快速打车，直奔广场。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我们有好位置观旗。

下车后，比我们早起的人黑压压地挡在前方。哦豁，好位置泡汤了！稍等片刻，一重安检放行，人群狂奔。站等许久，二重安检一拨一拨放行。霎时间，每拨人里最前方涌出了多个跑步健儿，有孩子，有老人，有胖子，有矮个子，有手拉手的情侣，有手推婴儿车的虎爸虎妈……他们在广场的灯光中化作了一道道黑影，黑影瞬间向城楼正前方的旗杆汇集。我在人群里看呆了，这架势堪比投胎转世。终于等到我们在广场站定了，透过人群后脑勺的空隙，我能勉励瞅见前方旗杆的阶梯。

据说五点零九分升旗，而我们要苦等一个多小时，先坐下吃东西，补充能量。秦荧华姐姐说：“我瞬间同情站在最前方的人，他不能离开位置半步。”前方的一个小伙子举着手机做直播：“坐在地上的人完全放弃了，正吃吃喝喝。”在我们坐等升旗的空档，广场渐渐汇集了更多的人流，尤其是一拨又一拨的团客。得了，我眼前只能瞅见一截旗杆子了。

等到四点多，天幕渐渐由灰变蓝，半月不知躲在哪里去了。不知何时，我前后左右形成了人墙，不少游人肩托着小孩儿，不断有人挤来挤去推销自拍杆儿。这下我连旗杆子都瞅不到了，好吧，我只能看前方的手机直播了。

要命的是，我明显感知周围氧气不足，人墙的汗味儿向我袭来，夹杂着隐隐的屁味儿，我感觉窒息了。

人潮沸腾了，据说旗手出场了，音乐响起来了，我居然看到了红旗，红旗正徐徐上升。可惜没有风，旗帜未能展开。激动的是，周围响起了真挚的歌声，是游人的国歌声，音乐止，红旗至顶，掌声响起。

据说，无论刮风下雨，天安门广场的红旗如约升起。

为了这几十秒的观旗，一夜未眠，数时煎熬，值了！

2021-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