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财富的形成和分配的考察》

除了土地的纯产品外没有任何收入，所有其他利润都是由这种收入所支付的，或者构成用来生产这种收入的开支的一部分。（P89）

[法]杜尔哥

尽管杜尔哥不喜欢以魁奈为中心的那个圈子所具有的狭隘宗派主义精神，尽管在该学派学说的次要问题上杜尔哥自由地表达了异议，但他的全部经济思想仍为重农学派的基本概念所支配，并且这些基本概念在《关于财富的形成和分配的考察》中得到最简要、最明晰的表达。（英译本序）

假设平均分配土地，每个人仅拥有维持其生活所必需的土地，则不可能存在商业。

上述假设未曾存在过，但即使存在也不可能持续。土壤的差异性和需要的多样性导致了土地产品与其他产品的交换。

土地产品需要长期和艰辛的生产过程才满足人类的需要。

这些加工过程的必要性导致了以土地产品交换劳动。

生产原料的农夫比加工原料的工匠更重要。农夫是劳动流通的最先发动者；是农夫使土地产出所有工匠的工资。

工人的工资受限于那些为生计而工作的工人们之间的竞争。他所得到的只能维持自己的生活。

农夫是惟一的劳动产出超过自己劳动工资的劳动者，所以，他是所有财富的惟一源泉。

社会首先被划分为两个阶级：一个是生产阶级，即耕种者阶级；另一个是工薪阶级，即工匠阶级。

在社会最开初的时代，还不能将土地所有者与耕种者区分开来。

社会的进步：所有土地都有了主人。

在受雇的耕种者的帮助下，土地所有者开始从耕种劳动中解脱出来。

产权分配的不平等，这种现象不可避免地出现。

这种不平等的后果：土地耕种者和土地所有者区分开来。

土地耕种者与所有者之间的产品分配：纯产品或收入。

社会重新划分为土地耕种者、工匠和土地所有者三个阶级，或生产阶级、工薪阶级和可自由支配阶级。

两个劳动阶级或不能自由支配阶级间的相似之处：

他们的成员都没有收入，都以付给他们的由土地产品相对应的工资为生……总而言之，土地耕种者和工匠的所得，均未超过对他们劳动的报酬。（P13）

两个劳动阶级间的根本区别：

土地耕种者的劳动不仅生产自己的工资，而且还生产用来偿付各门类工匠和其他工薪阶级的收入；而工匠所得只是自己的工资，也就是他们用劳动交换来的那部分土地产品，而他们自身的劳动不生产任何实物形式的收入。土地所有者看重的只是土地耕种者的劳动。（P14）

因此，尽管土地耕种者和工匠所得都不会超过他们的劳动报酬，但耕种者的劳动除了这种报酬外，还为土地所有者生产了收入，而工匠既不为自己也不为他人生产任何收入。（P15）

这种区别使其进一步区分为生产阶级和不生产阶级。

不亲自耕种自己土地的土地所有者，可采用各种不同方法来耕种土地，即与那些耕种他们土地的人达成不同协议。（P15）

第一种方法：由那些领取工资的劳动者来耕种。

第二种方法：由奴隶来耕种。

由奴隶进行耕种的方法不能在大型社会中继续实行。

继真正所谓的奴隶制度之后的是人被束缚于土地的制度。

继人被束缚于土地的制度之后的是领地制度，奴隶成为土地所有者。

第三种方法：让渡土地换取一定回报。

第四种方法：对分佃耕制。

第五种方法：土地的包租或出租。

最后一种方法最有利，但前提是该地区已很富庶。

在这五种方法中，第一种方法成本太高而很少被采用；第二种方法仅用于仍愚昧而野蛮的国家；第三种方法与其说是一种放弃产权换取货币的方法，还不如说是一种确保换取货币的价值的方法。因而，原来的土地所有者，准确地说，只是新的土地所有者的债权人而已。（P23）

后两种方法最常见，即在贫困地区由对分佃农来耕种土地，而在较富裕的地区则由承包者来耕种土地。（P23）

另外有一种不必劳动而且不必拥有土地即可致富的方法……这种方法就是以所谓的货币的收入为生的，即以贷款所得利息为生的。（P23-24）

黄金和白银像其他东西一样是两种商品，价值不如许多其他商品，因为它们对于生活的实际需要毫无用处。（P24）

相互需要最初导致人们的互通有无。人们用一种产品交换另一种产品或劳动。在这种交换中，必须使交换双方确信所交换的每种产品的质量和数量。（P24）

总之，只要我们将每次交换视为孤立的行为，那么所交换的每种物品的价值，只能以交换双方互相平衡的需要或欲望来衡量，并只能由他们之间达成的协议来决定。（P25）

商品交换的现行价值是如何确定的？

任何人如果没有比较别人为他所需商品的出价，都不会决定放弃他的财物。（P26）

介于不同的供给和需求之间的中间价格，将成为所有买主和卖主在交换中所遵循的现行价格。（P26-27）

商业赋予所有商品相对任何其他商品的现行价值；因此，所有商品都是一定数量的任何其他商品的等值物，它可视为代表其他商品的象征物。

任何商品都可用做衡量所有其他商品价值的尺度或共同标准。

并非每种商品都是同样便利的价值尺度。较妥当的是优先选择那些在质量上不易发生显著变化，并且其价值主要与数目或数量相关的商品。

价值与数目或数量间缺少准确的一致性的情形，由平均估价来弥补，这种平均估价成为一种真正的货币。

在任何国家的商业中，都有虚构的商品估价的许多例子。（P31）

所有商品都是代表每种商业对象的象征物，但对其使用的多寡，则取决于它是否便于运输，是否便于保存而不变质。

所有商品都具有货币的两种基本属性，即衡量和代表所有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说，所有商品都是货币。

反之，基本上所有货币都是商品。

不同物品均能够作为并且已经作为流通货币。

金属，尤其是黄金和白银，最适用于这种目的。

在所有商品中，这两种金属最易于鉴定质量、分割数量并以最低费用运到所有地方。所以，每个拥有一种剩余商品并暂时不需要另一种有用商品的人，都会急忙用剩余商品交换货币。拥有货币比拥有任何其他东西，都更能使他有把握在需要时获得他所希望得到的商品。（P35）

由于事物的本质属性，黄金和白银成为了货币，并且是普遍性的货币，这与所有习俗和法律都无关。

其他金属仅用于次要用途。

所有金属都能用做货币。（P36）

黄金和白银作为货币的使用，提高了它们作为物质原材料的价值。

黄金和白银与其他商业对象的比较，以及二者彼此比较的价值的变化：

这种价值易于发生变化，并且实际上也在不断发生变化，所以，原来与一定数量某种商品相对应的一定数量的金属变得不再相对应，而需要更多或更少的货币来代表这种商品。（P37）

林林总总的原因总体上确定并导致了不断变动的各种商品间的相对价值，以及它们与货币间的相对价值。这些原因也共同作用，确定并导致变动了的货币与每种商品的相对价值以及与商业中实际存在的其他价值的总体的相对价值。（P38）

用货币进行支付的习俗有助于区分卖主和买主。

货币的使用极大地促进了社会不同阶层间的劳动分工。

积累起来的多余年产品形成资本。

这种因积累起来的未消费的年产品而拥有的财富称为可动财富。……一旦人们了解到货币在所有商品中最不易发生变化、最易于轻松保存后，无论是谁要积累财富，首要追求的就是货币。如此来积累剩余产品的不仅仅是土地所有者。（P40）

可动财富是所有营利行业必不可少的必需品。

耕种垫付的必要性：

每种劳动，无论是在耕种、工业或商业中的哪一方面，都需要垫付。（P41）

不论人们从事哪种行业，都必须向工人提供各种工具，以及足够数量的加工原料，并且工人在出售产品前必须维持生活。（P41-42）

土地永远是所有财富最初及惟一的来源。通过耕种而生产所有收入的是土地，在各种耕种前就为人类提供第一笔垫付基金的也是土地。最早的土地耕种者所播种的种子取自土地自然生产的产品。（P42）

牲畜甚至在土地被耕种前就是可动财富。

土地耕种所必需的另一种可动财富和垫付：奴隶。

可动财富甚至对土地本身都有一种交换价值。

评估土地的价值，根据土地的收入与它所交换的可动财富数量或价值的比例而订；这种比例称为土地的价格。

所有货币资本，以及无论多少的所有价值，都是生产等于一定数额收入的土地的等价物。运用资本的第一种方法：购买土地。

货币的另一种运用方法：用于制造业和工业的垫付。

资本的收回及其应产生的利润是工业企业中各种资本垫付的运用。

工业中，工薪阶级再分为资本家和纯粹的工人。

还有一种运用资本的方法：用做农业企业的垫付。

农业企业除非靠大量垫支，否则也是既不能经营又不能扩张，且不能产生任何利润的。正是大笔资本的所有者为了在农业企业中运用资本生利，以高额地租向土地所有者租凭土地，自己则承担全部垫付。他们的情况必然与制造业企业家相同。（P50-51）

如果土地耕种者不能收回上述费用，他就不愿意冒险投入自己的财富和辛劳去耕种他人的土地。（P52）

农业方面资本家性质的企业家（大规模的农业经营）之间的竞争决定了地租的现行价格。

资本家性质的企业家的缺少使土地耕种和经营仅限于小范围内。

土地耕种者阶级再划分为企业家或承包者和单纯的领薪者，无论后者是雇工还是零工。

第四种运用资本的方法：用于商业企业的垫付。

在商品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作为必要的中介，这就是商人这种职业的目的。（P55）

各种等级的商人，他们全体的共同店是：为再卖出而买入，他们从事这一行业的费用靠垫付维持，这种垫付将连同利润一并收回，以便重新投入到下一次的为卖出而买入的交易中。

从已论述的可知，土地的耕种、各种制造业以及商业的所有部门，是如何依靠大量资本即可动财富的积累的。这笔资本首先由上述部门的经营者垫付，再每年加上一笔稳定的利润并由他们收回。……正是这种资本的不断垫付和收回，构成了所谓的“货币流通”。（P58）

如果由于社会各阶级在支出过程中发生任何紊乱，以至于经营者不再能收回他们的垫付以及他们有权期望获得的利润，那么……贫穷将取代富裕，不能找到工作的一般工人将陷于最深重的悲惨之中。（P58-59）

在黄金和白银进入商业领域之前，所有企业，特别是制造业和商业，不可能不受到极大限制。

由于资本像劳动者的勤劳一样对于所有经营事业都是必要的，因此勤劳者愿意与为他们提供所需资金的资本家分享他们的企业利润。

资本的第五种运用方法：放贷取息。

放贷取息只是一种交易。在这种交易中，贷款者是出售货币使用权的人，借款者则是购买货币使用权的人，这与地产所有者和土地承包者分别卖出和买入一块出租土地的使用权完全相同。（P60-61）

利率决不像人们想象得那样，是以借款者希望用他购买了使用权的那笔资本所获的利润为根据的。利息的价格像所有商品的价格一样，由买卖双方讨价还价决定，由供给和需求的数量对比来决定。人们借款有各种意图，抱有各种动机。（P61）

正是由于对贷出货币取得利息的正确意义缺乏了解，顽固而不开明的道德家就试图使我们把贷款看做是一种罪行。……不过，只要略作思考，便可发现那些用来指责收取利息的理由是多么无足轻重。贷款是由双方自愿达成的互惠合同，能达成这种合同的惟一原因是对双方都有利。（P62）

所以，一个人可以借出他的货币，其合法性正如他可以出售他的货币。（P64-65）

无息贷款的义务与贷款的义务显然彼此相关。两者的重要性都相同，都教诲着仁爱的义务，但它不是适用于所有贷款情况的严格的、正义的箴言。（P67）

利率像任何其他商品的价格一样，只应由交易过程自身来决定。

货币在商业中有两种不同的估价：一种是表达我们为了得到各种商品所付出的货币数量；另一种则是表达一笔货币与交易过程中所得利息之间的关系。

这两种估价彼此无关，并由各种不同的原理所支配。

在比较货币与商品的价值时，我们将货币视为一种金属，而这种金属是交易的目标。在评估货币利息时，我们关注的是货币在一定时期内的效用。

利息的价格直接取决于借款者的需求与贷款者的供给之比。这种比例主要取决于通过储蓄剩余收入和年产品而形成资本所积累的可动财富的数量，不论这些资本是以货币形式存在，还是以在商业中有价值的任何其他种类的财富形式存在。

节俭精神不断增加各种资本的数量，奢侈则不断消耗它们。

利率的降低证明，在欧洲，节俭比奢侈盛行。

投入……不同用途的资本所带来的年产品，相互间成比例，并且都实际与货币利率有关。（P75）

投入土地的货币必然最少。

放贷取息的货币所带来的收入，应比用同等资本购买土地所带来的收入略多。

投入农业、制造业或商业的货币所生产的利润应比贷款利息更多。

不过，这些不同的（资本）运用方法所带来的成果相互受到限制，并且尽管它们彼此并不一样，但却保持某种平衡。

但不论货币用于哪一方面，它所带来的成果都不能增加或减少，除非货币的其他运用方法所带来的成果相应增加或减少。（P78）

货币的现行利率是一种标准，借助这种标准可以判断资本的多寡；它是衡量一国农业、制造业和商业发展程度的尺度。

货币利率越低，地产的价值就越高。（P79）

货币利率对所有营利行业的影响：

利息的价格可视为一种标准，低于这种标准，则所有劳动、农业、工业和商业都会走向衰退。（P79）

正是资本的充裕激活了各行各业；而货币的低利息，既是资本充裕的结果，同时又是资本充裕的证据。（P80）

一个国家的总财富包括：一，所有田产的纯收入乘以地价率；二，国内现存所有可动财富的总和。

不能将借贷资本包括在总财富之内，否则会导致重复计算。

在社会的三个阶级中，货币的贷款者应列入哪个阶级？

贷款者，就他自身来说，属于可自由支配阶级。

从贷款者能利用利息的方法看，贷款者提取的利息是可自由支配的。

但不能由此认为，从国家可以为了公共需要而拨付给自己一部分利息的意义来说，利息也是可自由支配的。（P85）

从国家有权拨用一部分利息满足自己需要而无任何不便这个意义上看，货币的利息不是可自由支配的。

无疑有人会这样反对我：资本家可以毫不在乎地贷出他的货币或用它来购买田产；无论是哪种情况，他所得到的都只是他的货币的等值物，而且他都应对公共费用有所贡献。（P87）

首先，我的答复是，事实上，当资本家买入一份田产时，从田产中所得的收入对于他来说就等于他贷出货币时所得的收入。（P87）

其次，我的答复是，如果只有土地负有资助公共开支的义务，那么这种资助一经规定，想买入土地的资本家就不会把规定提取资助的那部分收入计入他的货币利息之中。（P88）

除了土地的纯产品外，一国不存在任何严格意义上的可自由支配的收入。

土地还提供了全部可动财富即现存资本，它们是每年储蓄的一部分土地产品形成的。

尽管货币是储蓄的直接目标，并且可以说是资本的最初基础，但货币却只占资本总额的极少一部分。

2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