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难忘的聚会
回想六年前收到同学聚会通知的那天,我有点惊喜又有些犹豫。惊喜的是可以再见到一直忘不掉的二十多年前的老同学,特别是能和曾经相处甚好的同学相聚感到由衷的期盼。犹豫的是多年过后,同学们的前途发展各自不同,会不会像传说中的同学聚会那样被区别对待或者分级别看待?
正在心中涌动着各种想法、搅得内心无法安宁时,同学小丽打来电话。她问我聚会去不去?我征求她的意见。她说:“咱们好久没有见面了,我想和当初几个相处好的姐妹见见,我打电话就是让你一定要去。”
记得上高中的那会,我们排队分座位,小丽和我个子差不多,她坐在第一排我在第二排,当时她还不服气,非要再和我比比个子,说她和我差不多高。我只是微微一笑觉得都是小个子计较那么清楚没必要,我说:“好吧,你比我高,要不我去前面你去后面坐行了吧!你去问问老师去。”我示意小丽去问老师,她回头看看班主任威严地坐在讲台上,吓得不敢吱声。
聚会的那天,我和小丽先碰面,然后和其他同学一起去高中母校集合。母校已经变得让我们不认识了,我们惊叹它如今发展的规模之大,名声之远扬,并为自己曾经在此读书而感到骄傲。等几位老师到齐后我们便向聚会的山庄出发。
山庄坐落在距离县城十几公里的半山腰上。那里环境优美,是适合观光采摘和各种聚会的好地方。
班长组织大家先在大厅的巨大椭圆形桌子前就坐。全班六十八人,实到四十多人,大家围坐在班主任和其他几个代课老师的周围带着微笑、带着激动的心情,相互观察。大厅里静悄悄的,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正上课的教室里一般。班长首先发言,他向几位老师献上礼物表达大家对老师们对我们严格教诲的感激之情,同时对排除困难积极参加聚会的同学们表示热烈欢迎。
接下来就是进行自我介绍,待到一圈介绍下来后,大家逐渐热情起来,刚开始的那种陌生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彼此之间相互转达问候。女同学更是聊得热火朝天。
晚餐是自助烧烤,有才艺的同学献艺助兴。有的男女生一起合唱,有的跳起一段广场舞,多年以后,大家都褪去些年轻时候的那种羞涩。
我们几个铁党更是恨不得黏在一起,把彼此的心里话像簸箕倒豆子一般统统倒完。大家一会聊孩子,一会聊彼此的家庭,一会又聊各自从事的工作。聊到开心处时我们笑得东倒西歪,谈到不顺心的事儿时又为对方伤感难过。那种久违的快乐和激动的感觉又回来了,直到深夜我们依然不舍得去睡觉,只怕时间过得太快我们要说的话说不完。
第二天早上,大家按照安排进山庄果园进行采摘。山庄是个好地方,不仅有好多平常不多见的花草植物,还有奇异造型的小景点点缀其中。大家一面欣赏美景,一面采摘自己心仪的果子,个个都是满载而归。
午饭安排我们当地特色炒菜,让远在外地工作的同学再次回味一下当地的特色佳肴。当时班长要求留下各自的联系方式和工作单位,方便以后经常联系。
2.救助老同学
临分别时,班长谈到一位没能来参加聚会的同学时,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检讨自己过去做得不够好,疏忽了对同学们毕业后各自情况的关心。班长说,“有一位同学的现状令我非常难过,他的精神上出了问题,已经好多年了。听说他曾在深圳打工,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打击,他身无分文,只能沿着铁路线从深圳步行回到家乡。从此,他躲在家里不愿出门也不和外人说话。”他继续说道:“这位同学的遭遇太让人揪心,我们想想办法,看怎么能帮帮咱们的老同学。”
经过讨论,下午班长先和几位自愿参加的同学去他家中慰问一下,了解清楚具体情况,然后在同学群里给大家汇报消息。
下午当我看到群里发出的几张关于那位同学的照片时感到很震惊。照片中哪是正直壮年的中年男人!分明就是一个胡子拉碴、头发直竖、瘦得不成样的六十岁老头!
再看看他的父母苍老的样子同样让人感到心酸。班长说: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每天下地干活,他们要趁能干动活的时候给儿子攒点将来要用到的钱。看着那破旧院子和我们小时候也曾住过的那种老房子,我们才知道同学过着怎样的生活,当时我看得直掉眼泪,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滋味和感慨。
班长在群里发了消息,由他带头,其他同学自愿参加的原则对这位老同学进行帮助,想让这位同学尽快好起来,哪怕能好一点也行。大家纷纷表示要捐款,没有赶回来参加聚会的同学听说这件事也都积极为这位同学捐钱、出点子。仅仅一夜之间,我们班就捐出一笔出乎大家意料的善款。
丽红同学专门做统计工作。她认真记下每位同学捐款的数目。大家在群里献言献策,最终形成一个先将他送精神病院治疗的方案。
事不宜迟,班长推迟了回上海的行程,他和几位热心同学负责执行大家的决定。同学的父母得知消息,感动得不知该如何表达他们的谢意。
精神病院的院长听说这件事,他给我们同学提供了最优惠的住院条件,并且告诉班长,让他去民政局申请一下,说是国家有帮助这类人的政策。医院里的医生也受到我们帮助同学的感染,他们尽心尽力地为他救治。
住院那天,女同学们给他买来新衣服和鞋子,医院派人给他理发、刮掉胡子,当照片再次传到群里时,他一前一后的样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大家的心里感到好受多了,起码他没有开始那样让人心酸的感觉了。
起先负责统计的丽红同学被我们这位同学认成当年带我们高一的一位武老师(老师当时有特殊情况,不能前来)。丽红在后来的探望过程中就一直扮演了“武老师”的角色,每次去看那位同学时她都以“老师”的口吻给他鼓劲,让他听医生的话,积极配合治疗,赶快好起来。同病房有一个和我们同一届的理科班的病人,他头脑清醒时十分羡慕我们同学之间的情谊。他感叹道:“不愧是文科班的同学,都是有情有义的人!”
经过一年多的治疗,那位同学有了很大的变化,他能主动开口和人交流说话了,也能叫出几位男生的名字。他一直喊丽红同学叫“武老师”,大家便在群里也称呼她“武老师”,她和班长是最热心帮助那位同学的代表,班长工作走后就由其他同学接替,谁有空就报名,每个星期都要去医院看同学一趟。
后来他的父亲告诉我们说是他想回家,院长亲自批准并嘱咐医生给开好需要吃的药,让他回去继续按时服用。
他回到家后,大家仍会在节假日约着去看他,每次去都给他买不同的东西,有米面油,有应季的衣服和鞋子,过年过节再给点钱。同学们捐的款专门用于负责以后继续帮助他的费用,每次的花销也都是从他的专项资金中取出。
他能够和父母去地里做点苦轻点的活了,一日三餐也能和父母坐一块吃饭,每天能把自己的屋子打扫干净。他父母看到儿子有了这么大的变化,高兴得逢人就说,“我儿子有福气,遇到一班热心肠的好同学,他能有今天,多亏了那么多同学的帮助。”
去年中秋,几位同学带着全班同学的心意相约去看他,临走他的父母一定要给同学们带点院子里的红枣,大家推脱说不要,赶紧往门外走,他的父母拽住同学们诚恳地说,“自家树上结的,就是个心意,今天不拿谁也不能走。”此时,我们那位同学已经搬来梯子架到枣树底下准备上去摘枣,大家被他的这一行为感动了,为他的进步感到从心底里高兴。
如今,帮助这位同学的事情仍在继续。就在前些日子,同学群里又传来“武老师”发过来的照片和视频,她们几个同学赶在中秋之前去看望了大家都记挂着的那位老同学。他变胖了,状态很好,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他的屋子被他收拾得干干整齐。在视频里他对大家一字一句地说,“欢迎大家到我家来玩。”短短一句话,大家听了都为他的进步而开心不已。
我们对他今后的生活会一直关注下去,大家相约要像接力赛一样将这件事情接力下去,争取让他变得越来越好。
这是因同学聚会引发的真实故事,是从参加那次令人难忘的同学聚会开始的又一段同学情。对于参加那次聚会,同学们最大的收获就是参加了一次像高中时期一样纯友谊的同学聚会,最大的满足就是能够给那位同学献出自己的一份微薄力量,共同出力将他从生活的泥潭中拽出来,让他有了很大的进步。我们在帮助他的同时,自己的心灵也得到了洗礼和升华。
在这茫茫人海中,有一份珍贵的同学情在悄悄的持续着。对于那位同学来说,或许大家的帮助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那份同学情在心底发酵,漫溢开来,从此变得更加纯洁和深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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