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我坐在从河内去往清化的火车上,我没有想到火车的速度如此缓慢,如同悠闲地在散步的老太太,火车开在市区内,左侧是灰尘弥漫的柏油马路,右侧即是矮小的民居住宿房屋。车顶电风扇缓缓转动,车窗外灌进凉爽的风,拂面而来就像儿时母亲抚摸头发一样温暖。这几天河内的天气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没有太阳,不算燥热。
本想一早赶去顺化,可是酒店服务员说,坐车要花一整天的时间,车子已经出发了,下一趟将是晚上的班车,我不喜欢搭夜班又不希望拖延一天明日再出发,只好先赶往清化吧。
晚上住在清化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酒店,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拿着酒店内部的方便面泡了两桶胡噜吞着。从酒店房间往外一望,大片低矮的红色尖耸屋顶下方一盏盏明亮的灯闪烁不定。打开酒店的空调,冷风热烈,遥控器失灵,只好裹在被窝里。
只在这里住一个晚上,以前从未想过会与这个小城市有多少关联。
翌晨又赶往从清化去顺化的火车,路途漫长,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火车一路经过房屋密集的小镇、污浊大黄的河流、大片绿油油发亮的田陌、破落的村庄……火车跌跌撞撞一路摇荡,如醉酒的老汉走夜路。车厢逼仄窒闷,我头晕目眩,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想入睡又睡不着。如同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逃脱不得,只能把含在口中的情绪、委屈强吞下去,又无法吞咽,憋在了胸口。
来顺化是为了看皇城。也未知它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只是想看它一眼。也许看完一眼后便会转身直接离开,不留恋。从河内转向西贡,从越南的最北部到最南部,途径清化、顺化、会安、大呖,是整个旅途。
到达顺化,夜彻底黑了。
Z,前几天得知我的一个二十几岁的同事,一个朋友,已经进入癌症晚期。
一年多以前她停掉全部工作,去到医院检查、做手术,我以为以后最多不能做太劳累的工作而已,做完手术就会好转,她做完几次手术后喝中药调理,安然无恙了一段时间,今年过完元宵节后,天气一转冷,她的腹部又突如其来地一阵钻心般的疼痛,送往医院,医院说癌症已经转移扩散,过几天她将做手术,即使手术成功也最多延长一年的寿命,之后怎样还得看情况。
曾经那么一个鲜活的面容如今却饱受病痛的折磨与死亡的威胁。可是我却什么也干不了。Z,原来,我除了给她打一点钱和转发一条微博外, 我什么都干不了。即使这样,也知只是杯水车薪。我在这个世事面前,如此的无能,在命运面前,我们都是一条待宰的羔羊,无力挣扎,无力逃脱。
Z,我什么都做不了!
深夜,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夜凉如水,路灯都坏了,我在路灯下大吐起来,满脸涕泪,一地都是呕吐出来腐臭馊酸食物的残败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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