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串场河畔 31/二

太阳照在串场河畔 31/二

        岁月留痕 31

      秋风秋雨愁煞人，黄叶片片落地，在泥泞的小路上随风飘零，任凭雨打风吹去。路上雨水溅起的水珠，在敲打着吴回士的心。秋雨锁门，不见阳光，不见日出日落，不见蓝天白云，更不见月上中天，繁星点点，银河亘横。

      孤寂，压抑，惆怅，烦燥不断敲打着他的心。

      独自一人，坐在斗室的长凳上，双手支颐，看着自已的斗室，家徒四壁。连简单的衣柜也没有，脏衣服零乱地放在床头，几天的阴雨，换下来的已有三套，不见日色，脏衣服散发着霉臭的异味。天若再不放晴，连换身的衣服都是问题。

      想想在家时，自已只顾读书学习，玩耍打球。饿了，有现成可口的饭菜，妈妈总是千方百计地让他吃上热汤热水，舒舒服服，甚至在他学习辛苦时，还尽可能变着花样，调整饮食结构。换季的衣服，更不用他操心，虽说不能领服装之新潮，比之同班同学绝不落后。

      相比之下，从一个肩不担担，手不提篮的小伙子，到自食其力，挑起生活的重担，似乎是瞬间的转换，其落差之大，如悬挂千丈的瀑布，倾泻而下。把自已的理想，前程打得粉碎。

      人以食为天，已到中饭时分。回士觉得腹中饥饿。拿起塑料雨披，冲出门外，向长蘑菇的老孙住处冲去。

      久阴不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烧锅草也不例外，失去了晴天的干燥，老孙拿起一把烧草，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燃着火。阴雨天，农田活不能做，老孙正是忙的时候。外面的空气湿度温度正适宜蘑菇生长，一层层的蘑菇架上，小蘑菇正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洁白伞状的小蘑菇眨眼之间能看得出由小变大。

      见到从未有过的蘑菇长势。老孙笑逐颜开，心里的一丝丝甜蜜升腾而起。

      自从担起蘑菇培育之责以来，老孙一心一意扑在上面。定时定期地观察记录其生长过程。蘑菇房内因空气湿润，暂时未装电灯，只能靠三节手电筒作为照明工具。为充分利用蘑菇生长空间，工作空间相对狭窄。老孙在菇房内只能侧身躬腰操作。看到如此长势，老孙对增产增收志在必得。刚才接二连三地采摘了五十多斤蘑菇。一鼓作气之下，忘了烧火做饭。反正老孙单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刚忙完蘑菇采摘，老孙才烧火煮饭。因吴回士所住的房子无灶台，炊具，因此在老孙处临时搭饭，一老一小，素昧平生，互不相识，命运把他们搅合到了一起，在一个锅里拉起了勺子。

      一是大都市的遣返人员，一是本市的插队知青。命运相同，落户一处。吃饭之间，不免话匣子打开。老孙是老运动员，一向谨言慎行，在众人面前，唯唯诺诺，在领导和造反派面前，更是诚惶诚恐。因此，一般人对老孙印象尚可，是个做事比较认真，勤奋踏实的人。干部心目中的老孙。有文化，有知识，钻技术，方法多，善攻关的人。自从队里接受老孙以来，确实为队里做了不少有益的事情，发展付业，学习蘑菇栽培技术有很大贡献，从而为生产队的经济创收开了先河。在攻关食品站肥源方面，也体现了老孙的攻关才能。老孙何许人也，一般人只知道老孙是个有本事的人。至于其他，一概不知，也无须打破砂锅问到底。

      吴回士到底年轻，甜水里长大，带着一股战天斗地的雄心壮志，来到贫下中农中间，本想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浪漫与好奇心的双重驱使，爽快地应刘敏之邀。来到人地生疏，贫穷落后，交通阻塞的偏僻乡村，哪知生活艰难，道路崎岖。甚至挨饥受饿。畏难情绪，由此而生。悔当初不该来此，应同其他同学集体插队。只是心之想而未形于色。午饭后，已是下午时分。

      老孙急着要将蘑菇送到城里，迟了收购点下班，拖到明天出手，质量等级下降，卖不出好价钱。这里蘑菇床子如雨后春笋，需要人值守，及时采摘。老孙再有本事，一只手不能遮两亇太阳。老孙正急着找队长，要求队长增派一名人手，以在旺季圆圆满满地完成采摘销售一条龙任务。

      不料，因连续数天阴雨不断，队长也惦记着蘑菇房内的蘑菇长势，来到老孙房内坐下。老孙见队长不请自来，省了自已一些时间，正要讲清事情原委，要求增派人手，刘敏又正好前来找吴回士。老孙眼前一亮，心中已有了人手。便直接向队长提出。队长见蘑菇长势不错，效益很好，抵得上十来个劳力所苦的劳动日，对老孙的要求，一口应承。

      队长认为，刘敏体力单薄，农活又不在行，干此活正适合她。刘敏也很高兴，满口答应。一是芳动强度不大，又大都在室内，更重要的是与吴回士的交流更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