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休息,天气微凉,惠风和畅。
有点时间就想出去走走,钓鱼?爬山?亦或是去海边?思来想去,还是爬山好一些,人少、视野广、见闻多。
心里顿时痒痒的,说走就走,那就去附近的田头山吧!离得近,听大家说上面还有农家乐,风景好、吃的还不错,一直想去看一看。
但之前没上去过,对山上情况不熟悉。想找同伴一起,大家都没时间。还好晓明提醒我,说钟师傅喜欢爬山,可能愿意去。打通了钟师傅的电话,一拍即合,他说中午在外把事办完,下午就立即来找我。
下午两点,钟师傅开车带着嫂子,来到单位公寓门口,上面还有两只狗,一只叫糖糖6岁,另一只叫小胖2岁,小胖是糖糖的女儿。他说一会到目的地后,嫂子会开车回去,两只狗和我们一起爬山。
车走到坪山的金龟村停下,这就是此次徒步的起点。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因为两条都差不多,也没标识牌,就随意选了左边的一条。沿路有人用网子在空中网些什么,问了问才知道,他们是学生,在捕捉昆虫,搞调查研究。这也说明这地方生态保护很好,生物多样性未遭到破坏。
又走了一会,我们到达山脚,入口有个指示牌写着“新塘”。当时兴致正浓,也没有留意手机地图,就匆匆忙忙的开始爬。开始的路还好走,基本上是一条石阶路,坡度不斗,蜿蜒而上。
过了10多分钟,我们又遇到一个岔路口,依然没有标识,两条路都是沙石路,左边的新一些。没考虑太多,我们选择了走左边的路。然而,走了又将近20多分钟,路况越来越差,坡度越来越陡,路面几乎直上直下,明显有被洪水冲刷的痕迹。
钟师傅突然问到:“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我也恍然大悟,马上拿出手机地图。翻了几遍,也没找到我们现在走的路,实际有两个上山的路口,我们刚刚都完美错过了。那怎么办?如果继续走脚下这条路,看着还能走,但地图上没标,后面会是什么样,能否登上山顶都是未知数。如果从这返回原点,从另一条大路上山,会安全一些,但时间就会很紧,因为现在已经下午3点了,晚上可能要很晚才能下山。
对山的情况不熟悉,还是尽量避免走夜路吧。我俩商量后达成一致:继续往前走,遇到问题再随机应变。攀登陡峭的沙石山面,如果仅靠双手,很难找到着力点,我们就在路边找了根棍子作为登山杖,没成想,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
大约又走了20分钟,路面平缓了许多,但两边杂草丛生,好像很久没人走过。我们边走边拿棍子敲打草丛,以防野物窜出,发生危险。不久,一块空地在半山腰若隐若现,我们加速走过去,发现那里是个废弃的营地,中间伫立着一个5米高的地质勘察仪,带着一股刺鼻的机油味,旁边散落着一些水泥钻头,还有一些炊具、生活垃圾。
上山的路到此戛然而止。原来这条路是之前搞地质勘探的前辈留下的,这么难走的路,他们还要背这么重的设备、这么多物资上来,真是太不容易了。拿出手机地图,定位显示我们目前的海拔是430米,离山顶还有200多米,走到最近的一条山路要横穿丛林200多米。“我们该怎么办?”我犯起嘀咕。
钟师傅说:“刚在路边好像看到一条上山的野路,我们可以去试一试。”走了8分多钟,回到他说的那个位置一看:那哪里是路,只是灌木丛中的一条缝而已。但确实也没有办法,目前下山又不好下,上山登顶还有点希望,咬咬牙穿过去,死马当活马医吧。
硬着头皮,我俩钻进灌木丛。因为来的匆忙,没有带帽子和冲锋衣,树枝在脸上、手臂上留下了许多划痕。还好,两只狗很聪明,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和动物的本能,在前面带路,把危险减了很多。
穿过灌木丛,树枝稍微高了些,不用再勾着腰走了。刚把头抬起来,一只黑黄相间的蜘蛛悬在眼前,个头足有拇指那么大,顿时吓得直冒冷汗。这怪物如果咬上一口,那不得送医院?
两只狗因为体型小,已经平安穿过去了。而我们俩要想过去,就得从它下面穿过。实在没辙,我拿着棍子将蜘蛛敲了下来,快速地冲了过去,钟师傅紧跟在后面。过了一会,又有几只蜘蛛横贯路中,显然这个区域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后面还会有多少蜘蛛?啥防护都没带,若不注意真被这玩意咬一口,或者从哪个草丛蹦出来条蛇,那就不好玩了。这次爬山准备太不充分,没有装备,不知道路,还自大的不看地图,才陷入此种险境……
顿时我心生退意,告诉了钟师傅。他还是坚持再走一会,离山顶也就100多米了,往下退更容易出问题。突然想起,出发前我们包里都有条备用T恤,现在派上用场了。立马拿出来蒙在头上,护住头部和颈部,有了一层防护,忐忑的心才稍微平静一些。
“你听,那边是不是有人。”钟师傅用手指了指。
“是呀,好像真有人。”我拿出手机地图,定位显示我们离山顶已经很近了。
“有人吗?你们在哪?我们迷路了。”钟师傅大声呼喊。
“有人!往前走,我们在山顶等你。”对方热烈地回应。
顿时欣喜若狂,浑身充满力量,我俩一边呼喊着,一边朝着声音奔去。
16时20分,在树林中钻了将近两个小时后,我们成功走上了大路。此时俨然已到山的最高点,眼前豁然开朗,风在耳边呼啸,灰蒙蒙的天际下树木随风摇曳,起伏的群山延绵到远方与海相接,拔地而起的高楼一栋栋耸立在山海之间,好一副隽永的水墨丹青画啊!
远处的山脊上,三三两两的驴友沿着白色的砂石路,边说边笑的向我们走来。他们中年轻人居多,偶有几位老者。
在交谈后得知:他们走的是三水线,其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深圳户外毕业考试线路”,难怪今天会有这么多人爬。这条线的起点是惠州的高山脚,途径笔架山、三杆笔山、田心山脉,终点是坪山水祖坑,需穿越大大小小33个山头,长度18KM,最高海拔717米,累计爬高1700米左右。
我们目前的位置就是田心山脉的最高处,海拔683米。他们大多早晨8点多就出发了,中午在山上吃的自带食物,现在走到这,路途已完成一大半,前方到终点水祖坑大约还要2个半小时。
本来我们想沿原路返回金龟村的,但想到水祖坑离我们住的地方更近一些,算算时间天黑刚好到家。于是决定,也从水祖坑方向下山。稍微休息了会,我们踏上了回家的征程。吸取上山的教训,我们认真地研究了下地图,问了问路过的驴友,确定路的大致走向和关键位置,下山时我们走的相对从容一些。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漫步在山脊上,微风徐徐、茅草青青,舒适而惬意,远方的大亚湾、惠阳城区笼罩在一片霞光之下,城市依山傍海,鳞次栉比、美轮美奂。
大约5点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队队人马从后面超越了我们,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突然,有人追上我们问:“你们有报团吗?”
“没有啊,我们自己来的!”我回答。
“哦,我是带团的,负责队伍扫尾,后面已经没人了啊。你们要抓紧,天马上就黑了,下山还要一个半小时,路不好走。”那个人接着说。
于是,我们加快了脚步,紧跟着他带的队伍。队伍中有三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女子。其中一个男子微胖,拿着拐棍,好像扭了脚,走走停停。那女子下身穿着紧身裤,上身穿着吊带,胳膊和后背晒的绯红,身上还被咬了几个大包,一直在喊着脚疼、膝盖疼。看来,三水线还是很有难度的,十多公里的山路不仅是对体能和双腿的考验,更是对勇气与毅力的考验。
6点多,天渐渐的黑了,队伍走的有些慢,我们超过了他们。趁着月色,依稀还可以看到脚下的沙石路。城市灯光星星点点,感觉离的很近,我们快速的在林中穿行。近半小时后,路边的指示牌显示,还有1公里的山路要走。
难道前面走了1个多小时,就走了2公里?更让人头疼的是,现在路已经完全看不清了,我们拿出手机,一手需用来照明,一手需拿着棍子探路。又走了一会,路边出现一个指示牌:距水祖坑还有0.5公里,距石河子还有2公里。但前往水祖坑的路被一个巨大的标语挡着:前方道路施工,请绕行他路。
开什么玩笑!天这么晚了,确定还要绕路吗?我们发现前边不远,好像还有两个人也在犹豫等待,和他们商量了下:不绕了,结伴而行,直接走水祖坑,到施工路段就注意点。我们立马从标语下钻了过去。此后的路越发难走,天已全黑,手机摄影灯作用有限,脚下山石交错、深浅不一。刚没走几步,一大哥就摔了一跤,幸好及时扶住了身旁的树,不然就倒在石头上了。后来,我们小心翼翼,徐徐前行,放慢了下山的速度。或许这就是我们要交的学费吧,谁叫上山前不提前做好功课,了解路况、算好时间呢。
大约又走了半小时。7点钟左右,前方出现一个村子,进村的路上喷着一行白字:三水线终点。旁边树了个标识牌:三水线!我们毕业啦!
2个人,2只狗,4个半小时,8公里山路,没有导航,没有装备,不知其起点,也不知其终点,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徒步要惊险、刺激。
正是这一次无准备的临时起意,才造就了这么奇特的体验。作为探路者,我们是成功的,因为我们靠着勇气走完了这条陌生的路;但作为普通人,我们又是鲁莽的,路上稍微出点情况,我们可能都解决不了。
然而,这世间事又有多少能让你准备好了才去做呢?经历了,感受了,总结了,有过则改之,无过则加冕。同样,在工作和生活中我们也会遇到很多新麻烦、新问题,来势汹汹,没有见过,不也需要我们鼓起勇气,用智慧去解决吗?
如今,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们虽然知道的越来越多,拥有的越来越多,但反过来对自己的限制也越来越多,经常缩手缩脚,裹足不前。偶尔试着突破常规,跳出舒适区,也挺好。
第一次探索之旅,充满魔幻与惊险,感觉不错。下一次还会远吗?
我想我已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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