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冬(4)

作者: 王是白 | 来源:发表于2017-08-30 00:54 被阅读0次
    度冬(4)

    早餐是啤酒加饼,葱花饼,干巴巴不知道放了几天,塞进喉咙,像一块硬铁,啤酒此时倒像甘露一般了。

    我说,路,怎么日子过得那么随意?

    路抓起饼放到嘴里,又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含糊不清的说他觉得这种生活挺好,直到我皱起眉头,他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默起的很早,我们醒来时就已不见他的踪影,恍惚中看见客厅的灯亮了一阵,紧接着又灭了。

    “他这家伙,不知怎么搞得,每天掐着点似的,很准时的五点起来,真的,我特意观察过,有趣吧?”

    “五点起床确实够早,那样的话,感觉一整天变得漫长许多,另外你也挺无聊的。”

    “哈哈,有时候真想拆开看看他身体里是不是放了闹钟……他这个人,冰做的。”

    “冰?”

    “除了拒人千里,还冷静的像魔鬼。”路用很郑重的语气说到。

    “为什么,你给我说这些?”刚接触不久,又没有将来要联系的可能,突然谈起默的人格,未免奇怪。

    路换好鞋,缓缓站起来,一头短发凌乱,他用手随意抹了一下,尽管没有产生丝毫影响。

    “就是随口说了啊,没什么,总感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你遇见我,又遇见默。”

    “虽,今天就要告别,但总归相逢是缘。”他真诚的道。

    我点点头“昨夜,多谢留宿。”

    他嗯了一声,算是接受我的谢意。

    指针走到8:30,路的摩托再次发出轰鸣声,正是要送我离开的时候了,我的旅行刚过起点,路不止眼前的路。

    过客,就是路过罢了,不必过多认识和了解,亦不必刻意示好,去揣摩对方的感受,只是过客,只是两根线存在一个交点。

    车座上,我抬头远眺,昨夜的凄冷消融,晓阳却暖。

    那株白桦树的枯叶,划过弧线后便静静的睡在土地上,活像最后振翅的蝶,想必也长眠在某个角落,等待大雪覆盖,岁月掩埋。


    度冬(4)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你有喜欢的女孩吗?

    你相信爱情吗?

    那你,有没有在它降临的时候,将它紧紧把握,攥在手心。

    和夏天的暴风雨一样,喜欢一个人没有丝毫前兆,雨中的我,懵懂的情,唯有深深的凝望。

    什么是喜欢,喜欢就是想接近,接近就快乐,如此简单,并非占用。喜欢就是,相互靠近的两颗心,彼此都获得了温暖。

    她叫晴,我初中三年的后桌,一个时而文静时而爱闹的女孩,和七把刀故事里类似,她是优生,而我是差生,她喜欢用笔杆子敲我的后背,我喜欢转过身子和她胡侃,因此转身成了我习惯性的动作,也因此,当有人用笔敲我后背时,我像夜里看见了光。

    光与影的故事,静静的潜在黑白默片,铭刻在那留言册的第一页,岁月狂泄,白雪飞舞,世界在模糊,而她只会越发清晰,就仿佛那些初三和她相处的时光,恍如昨日。

    鼻尖有纯净的皂香,那是她的专属味道,平凡普通,却让我有轻嗅的欲望。

    爱看言情小说的她,把书刊藏在桌洞的最底层,在老师无奈的叹息中佯装认真读书,然后完全无视我玩味的轻笑。

    课上,我撇着嘴接过她递过的纸条,拆开,上面写着“安子晴”三字。

    “这是?”

    “这个名字我想了好久的。叫我安子晴,晴天的晴。”

    “好听吗?”她张着期待的眼睛,问我。

    “好听是好听,就是……”

    “什么?”

    “太晦涩,好像没有实际意义。”

    “好听就可以了,世界上不是有那么多空洞的事物,明明没有什么意义,却使得人竞相追逐。”

    女孩子的脑洞,永远无法琢磨,这个解释,倒也有它的道理。

    “不要和别人说,另外,你要记住这三个字,以后你看见这个名字就能想起我来。”

    “哎,多么刁钻的要求。”

    “不行,必须记住。”

    “为什么要我记住?”

    “因为,我和你说过,你就要记住。”她瞪眼。

    “哇,你好霸道,女孩子这么霸道可不好。”

    “女孩子又如何,大男子主义!”

    “是大男子主义,又如何?”我反唇相讥。

    “哼!”

    兀的,半截粉笔从天外飞来,我敏捷而潇洒的躲过,像电影里躲开一颗子弹。

    “上课聊天,出去罚站!”老师威严的吹胡子,獠牙外漏。

    “为什么是我哎?她呢?”

    “只是看见你说话了,有问题?”

    “没,没有,这样吧。”

    她朝我摆出胜利的姿势,我耸耸肩,背过五十多双幸灾乐祸的眼睛。

    升入初中,像是湖鱼游到大海,不清楚方向,一时间天高地宽,放任遨游。

    抽烟,喝酒,打架,夜不归宿,学校的十条校规犯了九条,简直无人能管。

    后来,捧着咖啡慢慢回味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除了长大后会为之发出轻笑,似乎没有其他意义了。

    后来,我知道,当你想引起她的注意,只需要让自己变得优秀,而不是自甘堕落,让你花费更多的时间爬起来。

    风轻轻吹,我学着用深邃的目光看天,学着写诗,学着如何和女生愉快的相处。

    那年餐厅卖两元素面,一度以为是世界上的美味之最,不知道现在是否依旧在卖,又是否涨价。

    那年没有路灯的熹微操场,五点四十的八圈之约,也不知如今的我能否跑完,又能否在她耳边轻描淡写的说是小意思。

    那年的流行音乐当下还时而想起,轻声哼唱,也许还会流淌于某条小街,突然的撕扯你的回忆。

    那些年的大雨,敲打在我的窗台,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我对明天的种种考虑。

    “下雨了哎,晴,要不要一起走?”

    “不用了,我有伞,你看。”

    “这场雨,越下越大了,路滑,你小心些罢。”

    她渐渐走远,我唯有回首缄默,紧握伞柄,透过那滂沱大雨,寂然的背道而行。

    安子晴,我没有记住,是记住你才记住它。

    超市的柜子上,我翻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那种味道的同款香皂。

    你教我的小情歌,你说是你最爱的歌曲,今天终于能唱的很好。

    伪恋中,是真情,后来的我们,只有各自执伞,找寻那份独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感觉它已经离我很近了。

    而晴,她却离我很远很远了,触目张望不见她的影子。

    不够优秀的自己,时而会妄自菲薄;不值一提的青春,却是我最怀念的时光;安子晴的深刻意义,也许是和你有了关联。

    数年之后,偶然在空间里给她留言写道:安子晴。

    第二天清晨,她回复道:你还记得啊,而我却都遗忘了……

    何事秋风悲画扇,莫相见。

    再见!

    斜望晴空的稚嫩少年,

    弧度很美的那场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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