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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从省城医院带回来一条好消息和一条坏消息。
好消息是小兰不孕的原因是她丈夫的精子有问题。不过他的病不严重，完全可以通过药物调理好。之前，夫妻二人在县医院和市医院看病时，把重点放在调理她的身体上面。因为她的丈夫和前妻有个活奔乱跳的儿子，所以两人压根就没有把问题往他的身上想。
坏消息是英子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就不能要。医生的理由很简单，英子还年轻，完全可以要一个健康的孩子。他还说，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不仅对父母，而且对孩子，乃至整个家庭来说，都将会是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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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陷入了极度的懊悔之中。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给英子那样的建议，现在也就不用告诉英子这个残忍的消息。
回到家已经三天了，小兰还是没有想好怎么把医生的话转达给英子。她去了梅的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梅，想想听听梅的意见。
她俩合计了半天，最终决定一起去英子家，把医生的原话原原本本地告诉英子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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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英子的家，小兰和梅看到一脸期待的英子，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她俩支支吾吾的样子，英子当下明白了一切。她苦笑着，看了两位姐妹一眼，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你俩不用担心。我已经想明白了，明天就去县医院堕胎。”
小兰和梅对视了一眼，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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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特别漫长，对英子来说。她没有一丝睡意。她想，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她放弃了纱厂的工作。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听了小兰大姑姐的话，直接拿掉孩子。不但保住村里人人羡慕的饭碗，心里还不用受现在的熬煎。可有钱难买早知道！要是自己当初不去县医院照B超，糊里糊涂地不管肚里是男是女，自己也就不会面临现在这样的艰难选择。
肚里的娃一直在动，英子的感受如此真切。她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想着要是到了明天晚上这个时间，自己肚里陪伴自己将近五个月的这块骨肉就不在了。她心里袭来一阵难过，眼泪喷薄而出。她拼命地咬着被子，似乎怕自己的哭声吓到肚里的孩子。
隔着糊了白纸的窗子，英子发现天空一点一点变亮了。她感觉自己的泪水像胶水一样粘稠，脸被泪水浸透了，有点发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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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炕上爬起来，英子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发现已经早上十点了，她从来还没有起过这么晚。
英子把被子扯到一边，下意识一只手搂着肚子，一只手撑在炕上，准备起来。突然，她大叫起来：“没啦！没啦！娃没啦，祥子！”
英子的丈夫祥子，听到英子的喊叫，冲进屋子，问道：“咋啦，英子！”
英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抚摸着自己肚子，就像抚摸着孩子一般，抹了一把眼泪说：“娃走了。”
祥子顿时明白过来了，别过脸去，混乱在脸上抹了几下。继而，他慢慢地转过身，走到炕边，坐到英子跟前，紧紧地搂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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