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灯》
如果我的心是一朵莲花,
正中擎出一支点亮的蜡,
荧荧虽则单是那一剪光,
我也要将它骄傲的捧出辉煌;
不怕他只是我个人的莲灯
照不见前后崎岖的人生——
浮沉它依附着人海的浪涛
明暗自成了他内心的奥秘。
单是那光一闪花一朵——
像一叶轻舸驶出了江河——
婉转它漂随命运的波涌
等候那阵阵风向远处推送。
算做一次过客在宇宙里,
认识这玲珑的生从容的死,
这飘忽的途程也就是个——
也就是个美丽美丽的梦。
廿一年七月半,香山
原载1933年3月3日《新月》第四卷第六期
莲灯随波逐流,我的心也漂流不定。莲灯上燃的正旺的蜡烛,映红了小小的莲灯。小小莲灯上的光啊,是我心的方向,即使单调,也要照的辉煌。
诗人选择了莲灯微弱、暗淡的意象,但是又在黑夜中表现出了莲灯的不可估量。看似微不足道的灯光,却能把整个夜晚照亮。正如我们坎坷的人生极易被摧毁,但是只要我们心中有这明确的方向,前路的黑暗不再是我们惧怕的理由,或许我们薄弱的力量也会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
谁也不知道前面会有多大的波涛,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推我们向前漂流的浪,是随波逐流,还是原地打转?等那阵风来再决定去的方向。正如诗中所说:“算作一次过客在宇宙里,认识这玲珑的生从容的死”也许对于我们这些世间的小小过客来说,这才是真正对人生的诠释吧!
《中夜钟声》
钟声
敛住又敲散
一街的荒凉
听——
那圆的一颗颗声响
直沉下时间
静寂的
咽喉。
像哭泣,
像哀恸,
将这僵黑的
中夜
葬人
那永不见耀星的
空洞——
轻——重,……
——重——轻,……
这摇曳的一声声,
有凭谁的主意
把那剩余的忧惶
随着风冷——
纷纷
掷给还不成梦的
人。
原载1933年3月1日《新月》第四卷第六期
寂静的午夜,梦中被钟声惊醒,一阵荒凉感涌上心头。低沉的响声打破了安静,却把夜变得压抑的无法呼吸。这惆怅的钟声好像哭泣声,哀鸣声,像那永远看不到边的黑洞。
全诗忽长忽短,仿佛作者的心在深夜里一样漂浮不定。钟声低沉幽深,一声一声,让人不禁心头忧闷。看似有了钟声夜变得热闹了,然而这悠悠的钟声却让夜多了几分寂静。同时也让读者身临其境,不觉感受到了这深夜里的惆怅与孤寂。
诗人巧妙地运用了省略号和破折号的停顿,达到了视觉上的渲染。让人读诗之余脑海里也传来了忽重忽轻的钟声,眼前满是落寞的凄凉。突然醒来,这份忧伤永远的给了那些“不成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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