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与霍口的相识相遇过去了十六年的时光。我也从青春年华步入中年,期间我对霍口的印象和感受一直在改变。从短暂停留的过客,到成为其中一员。从初见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再见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又到如今的,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除了我角色身份和心态发生改变之外,霍口的变化是实在的,看得见摸得着。
初到霍口已是十四年前的事情。那时,现在的丈夫还只是朋友,我也只是以游人的身份,带着游玩的目光打量霍口。它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偏远,安静。由此衍生而来的慢节奏生活和稍微的荒凉萧条,让我发自内心的喜欢和怜惜,那时的我未能洞悉“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悲凉无奈,以为初见的美好一直留存于心,不想他日会成为我心生厌倦的理由。
从县城坐车一路颠簸要一个多钟,坐的车就象电影《秋菊打官司》里秋菊坐的大巴一样,很旧,很挤,乘客除了人还有一两只鸡鸭,车顶上绑着一堆东西。那时刚好在修路,依稀能分辨出路的真面目是黄泥土,杂夹着施工时的水泥粉尘,一路上就是一片黄与黑的混浊世界。两边切换的风景是矮土墙,大木屋,还有山林和竹林。更有荡气回肠的九曲十八弯,突然就来个急转弯,其惊险刺激堪比“过山车”。许是被“过山车”甩得晕头转向了,以至于下车后怀疑自己耳目不灵光了,因为眼见之处寥寥无几人,耳边只剩下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咕噜声。全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一行四人了,见惯都市的热闹繁华,咋见霍口的宁静是满心欢喜的。只是没想到,这样宁静的背后隐藏着尴尬。例如,上厕所。一间简易木屋,一只大木桶,几块木板,刺鼻的气味,嗡嗡作响的蚊蝇,满布的蛆虫,简直颠覆我对厕所的认知,咬紧牙上完厕所,跑出来又翻江倒海地吐了个底朝天。然后,接下的行程里我苛刻地控制饮食,因为怕上厕所。哦,在当时不应该称之为厕所,准确来说是旱厕,是另一种我未见识过的厕所存在形式。
现在,距离我的第一次霍口之旅已过去整整十四年了,期间又到过两三次霍口,最后才定居下来。在短暂停留期间,因为当年“过山车”和旱厕带来的不愉快体验而耿耿于怀,并因此而一叶障目,无视霍口的变化。其实,破旧的“过山车”、尘土飞扬的马路、令人毛骨悚然的旱厕早已消失,街道上时有摆摊的小商贩,购买必需日用品是方便之极的。路面也多了许多的行人和车辆,随时随处可见环卫工人在清理垃圾或者打扫路面,令我苦恼的乡间泥巴路也变成水泥路直通家门口,高高矮矮的土墙和木头房子摇身变成楼房并被刷成整齐或一的颜色。村子里满地乱跑的鸡鸭,连带着那些令我抓狂厌恶的鸡大便鸭大便也全都不见了,此时的霍口已将偏远带来的脏乱差之气,以点滴的努力,借助岁月的双手褪去干干净净。只剩下当初的那份宁静,也因为干净整洁,明朗纯净的衬托而越发有魅力。但我初见它时的欣喜和激动已不复存在。只是因为久居兰室而不闻其香吗?
都说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与霍口的因缘际遇皆源于我家老雷。彼时天真烂漫,不知生活艰难,无视现实的犀厉无奈,全然不顾家人反对劝阻,一心奔向老雷,一头扎进霍口的怀抱。那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后来,脱离了父母家人的佑翼,再经过岁月洗礼,生活侵蚀,我从任性依赖的少年成长为独立成熟的中年,曾经温柔细腻的心也变得坚硬麻木,遗忘了当初的那些美好也丧失了发现美好的能力。
未曾想,霍口以它特有的宁静,重新唤醒了我麻木了的点。以它越来越美好的样子为我树立榜样:不要害怕自己与众不同,锻造一颗强大的内心,坚守一个信念,成就更美好的自己。原来,他一直都懂我的心思,理解我的委屈并包容我的任性,同时给予了我最长情的告白----陪伴。并且以他慢慢的成长的证据来安慰我那颗焦燥的心,让我相信,生活最终将变得美好,遇见他,将让破茧成蝶,遇见更美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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