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hz的S小姐

  因为现在很多人写文章都喜欢拿字母取名字，所以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暂定为S小姐。S小姐的人生轨迹大概四个字就可以概括了：乏善可陈。高中有一次语文课上，特别清高的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是把李商隐的《无题》改编成一首现代诗。就是有那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那首。S小姐的诗内容是什么她自己也已经忘记了，无非一些矫揉造作无病呻吟词汇堆砌之作，只是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自我感觉好到了极点，甚至还幻想自己也许可以成为下一个戴望舒。S小姐最喜欢那首《烦忧》了，只是作文本上那四个滚烫的大字“乏善可陈”似乎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以至于将她骨子里的一丁丁傲气也吹散了。这种致命的伤害更甚于贫穷的家境、丑陋的外貌、走样的身材乃至沙哑雄浑的嗓音带给她的童年噩梦。也是这四个字，像一把匕首，深深刻在她岁月的年轮里，过早的完成了她的墓志铭。仿佛一语成谶，之后她整个人生也是光鲜全无，白的跟一杯水一样。就连大学毕业照上精心打扮后的她留下的身影鼻子处也是一抹灰影，碰一鼻子灰这种事也真真切切发生在了她身上。心仪的学校没有考上研，一个月匆匆准备的省考公务员面试也因为心理素质问题折戟而归。那之后两三年内每每进面试而不得也是深深醉了。同宿舍的室友不是一举成公就是早早找到工作，可怜她为了从大二就开始报名的驾照考试而不得不随便找了个辅导小孩子的工作暂时留在大学所在的城市。

   说起这个沿海的小城市，干净美好，只是留给S小姐的记忆都不美好。有一年跟同乡返校，公交车上丢了钱包。驾校的老师是个老流氓，长相颇抱歉的S小姐怎么也不会料到咸猪手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其结果就是旁人都跟在教练屁股后面求着练车，她却每当看到来电显示都午夜凶铃般害怕。从科二一直挂到科四不说，补考费补训费交的钱都够重新学一次的了。甚至有段时间她偷偷预约了学校的心理咨询老师，却也是于事无补。后来，她就每次叫了寝室里的小姐妹陪她一起去练车，搞得好不兴师动众。最终毕业证拿到手以后也是没有顺利拿到驾照，在一次单身大连之旅之后仓皇而逃。

   说起最痛苦的记忆还要属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蹩脚初恋。男朋友是七拐八拐认识的同校生，却是为了忘记相恋五年的初恋女友才跟她谈恋爱，说是为了让S小姐救他脱离苦海。傻笨如她，也是无悔付出，泪湿了整个四年。当时分手也分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一条短信就葬送了他们短暂的爱情，不知道男生会不会这样定义他们的这段记忆。后来他们还是成为了好朋友，曾经他的梦想是成为一艘船的轮机长，周游世界。S小姐也是被他的梦想所牵引，崇拜的不要不要的。男生读的都是一些《苏菲的世界》《菊与刀》类似晦涩难懂的书籍，每每S小姐看到这些名字也仿佛经历了一次次高潮，爱情这东西总有些生拉硬拽旁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美妙与尴尬在其中。男生分手的理由也是无厘头到爆，说什么S小姐只顾着自己去打工丝毫不在乎他，天晓得那天是朋友有事脱不开身让S小姐去超市代了两个小时的班，悲剧就这样子发生了。可是浪漫如初恋男，分开后也会过一段时间就诈尸般约S小姐去学校外的海边吹吹风顺带解解衣襟什么的。甚至俩人还在该前男友的提议下去爬了一次名为分手旅行的某4A级景区的名山，也够呵呵了。只是再见是朋友，现在的S小姐已经订了婚，偶尔也跟身在帝都的初恋男聊几句，却不复当年。刚开始回家工作那几年，S小姐跟姐妹们聊起初恋的时候，还是一副要等到二十七岁才肯罢休的模样。可是岁月终究无情，有一年辛苦编辑短信祝福前任生日快乐，抽他回到地面的时候打电话过去，依旧是那句“算了吧”“对不起”“我们回不去了”。这样子的话也不是听了一遍两遍，毕业后跟他要写给他的信，人家也说是整理东西的时候跟垃圾一起丢掉了。所以深情制作的相册也是最终没有送出去。现在的交流已经波澜不兴。看吧，时间真的会告诉你无情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无论当初多爱，伤害多了就会放手。

   S小姐匆匆逃离了生活了四年的城市，踏上了返乡之旅。那之后的一两年里，无非跟自己的老妈老爸上演宫心计，一些芝麻盐的小事罢了。偶尔跟小姐妹一起逛逛街喝喝茶，小日子也是单纯可爱的多。好在单位二十八、九没有结婚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也不觉孤单。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时候心里还住着一个人，存着一种微弱的可能性苟延残喘到彼时彼日。其余不表。日子就到了去年，那时工作依旧没有着落，一个小小的临时工遭受各种不公平待遇。四处各地考试，也有了更多的机会出去走走，其实就是背着面试服装各种书籍在异地的某个便宜小旅馆，投放梦想。一次次梦碎的声音也没有特别悲伤，只是好渴望有个人陪陪她，跟她说说话。所以，本来很排斥相亲的S小姐，在各种欲拒还迎中居然见了快十个陌生男人。有的其貌不扬依然丑逼如S小姐也不肯委屈下嫁，有的痞子气息浓厚不敢接收，还有的倒是符合S小姐小白脸的口味，只是双方无话可聊，呜呼哀哉。最奇葩的是有个男生化石般什么社交软件也不用为了跟S小姐聊天硬生生翻遍了她的空间聊出来的话题却是丝毫让人提不起兴趣。礼貌拒绝后居然还打电话来问明原因，名约避免重蹈覆辙总结归纳。也有看上眼的，可惜人家不给机会，相聊甚欢却到头来再给S小姐介绍对象，纯粹埋汰人不是。

   年后正月十六，S小姐禁不住发小妈妈的软磨硬泡去见了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男孩子。说实话也没有感觉，阿姨介绍说学历不如s小姐高，工资很高，房子很多，虽然最后证实一派胡言，可是S小姐也不想再换了。当时貌美肤黑的发小同往，据未婚夫后来多次提到当时他看上了漂亮的发小无奈从S小姐口中得知人家订婚了才收了心。俩人的交往也是搞笑，S小姐那段时间忙着准备考试，而相亲男耐不住家里五催四道，骗说在跟S小姐谈恋爱。自从第一次匆匆一见后，一两个月过后才有第二次见面。之间也QQ聊过几次，无非讨论下S小姐喜欢的球队踢了几比几。相亲男说S小姐是他认识的女生里面唯一一个喜欢足球的，可是他不知道S小姐是因为第二任男盆友才开始接触足球的。只是前任留给我们很多美好的东西，当我们分手后仍存在于你的血液中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没有爱情的S小姐把那支球队当成了男朋友，跟着男闺蜜天天侃球，也去过好几次现场，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激动。那是跟后来和男朋友去看演唱会不一样的感觉，血液喷张的快感。后来俩人第一次出游，各自带的好友又恰好认识，所以有了六人游的美好记忆。S小姐跟相亲男也从四月走到了光棍节，之后就顺理成章地订了婚住在了一起。S小姐很感谢男朋友在她考试那段时间的陪伴，让她不再害怕，即使一无所有索性还有个肩膀。所以工作稳定后她选择继续在一起，而自动忽略了身边不住的介绍者。

  刚开始住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美妙，两个人一起收拾屋子，一起买菜做饭刷碗铺床，一起做每件事。可是渐渐的，S小姐开始感觉被忽略了。男朋友每天下班就钻进自己的电脑房，开挂撸啊撸，上床后也是天黑请闭眼和开心消消乐。180坪的大房间S小姐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中央空调机器扫风的嗡嗡声。于是乎男朋友在她生病牙疼时做的鸡蛋羹嗓子疼时督促她吃的药给她煮的梨水还有每次去准婆婆家细心宠溺给她夹的菜都不复存在了。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52hz的鲸鱼，下了班就在180坪的海里游啊游，无边无际。男朋友喜欢抽烟，早上起床来一根，晚上睡觉来一根，饭前饭后来一根，玩玩游戏来两根。男盆友很晚睡，尽管S小姐规定他十一点半必须上床，他还是可以玩手机到一点多。其实，男朋友还是很迁就S小姐的，她的小性子能忍也就忍了，面对S小姐时时处处的冷暴力也是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S小姐还是特别孤独，她常常在男朋友玩游戏的时候默默流泪，她常常背对着他睡觉，身体蜷缩成一个虾米，在被窝里温暖自己。有时候她觉得一个暖宝宝都可以带给她温暖，为什么男朋友就不能多陪陪她呢，难道他连一个暖宝宝都不如吗？偶尔也会跟小姐妹抱怨，大家都说她太幼稚太神经，因为这种事情吵架没意思。可是她们哪里懂得即使是玩游戏，如果在一个房间的话也不会特别孤单。可是无奈S小姐跟男盆友住的房间太大了，空空的没有一丝生气。特别是最近天气变冷，房子也跟着冬眠。S小姐想，或许她可以养一只叫阿宝的乌龟或者再养一盆多肉了。毕竟冬天还没有结结实实的过去，孤单的一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