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砸下去的时候其实伏黑惠也不太确定，尽管最后还是扎扎实实地落在了甚尔那种只会讨有钱女人喜欢的脸上。
愤怒、憎恨、不甘。他对着镜子梳理过的情绪被心里的小猫抓了几下，又乱成一团。
“好小子，出息了啊。”
显然他的拳头对伏黑甚尔来说就是个玩乐。男人的脸浮出一块红印，但仍旧悠闲地躺地上一动不动。他甚至轻松地挣脱了伏黑惠的钳制，捏着他拳头试了试。
“就是力道太垃圾了。”
所以呢？
伏黑惠不在意他的挑衅或者说直白难听的话。至少刚刚，他确实没有全心全意冲着这张脸来一拳。
校长介绍伏黑甚尔来学校教书的那天，他稍微惊讶了一下，后面感觉……几乎就是路人。他其实不了解自己的父亲到底干了什么，或者说，没有体会过他干了什么。他从五条悟那儿得知的消息，让他仿佛在听某处的新闻般，只是他人的事情。他没有感到一丝同情或仇恨。
“那再来一次。”
但是揍这个人很解气，这也是他无法忽略的事实。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下的种子，伏黑惠想，大概是自己有意忽视了它，让它一天天成长起来，最终破土而出。芽苗挠得他心里很不舒服。尤其当和伏黑甚尔碰上面时。
“再来？差不多够了啊。”伏黑甚尔轻易抓住了惠的拳头，借着他的力道顺势推回去，把惠整个人直接推翻。局势倒转，伏黑甚尔很不客气地用鞋踩住了惠的一边手腕。
“别没事找事，有话直说。”
说什么？
这个男人大概没有使全劲，但手腕骨仍钻心地痛，一点不亚于被特级打中的感觉。伏黑惠脑子里被黑色的泥沼逐渐浸泡起来，他已经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一言不发地抓起伏黑甚尔的衣领，然后用式神把他按在地上。
伏黑甚尔一定也是有所期待的。他面无表情倒地上，被揍了一拳反而哼笑一声。
但是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恨你。”
手腕上的力道逐渐加重，伏黑惠疼得头皮都开始发麻。
“哈？”伏黑甚尔似乎不在意他的这种对话，“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疼痛让他话都抖不清楚，得咬着牙让字一丝丝蹦出来。
“我、不恨你、但我也根本不喜欢你、”
惠合上眼皮，视野黑下来的同时被另一个人的笑容渐渐填满，代替了痛，有一股温暖从胸口向四肢发散。
“对我来说、你完全、是、陌生人、”
“一个、不负责的、烂老师、生活不检点、骗女人的钱、”
伏黑甚尔没有说话，加重了脚下的力度，撇着眼等伏黑惠一个人慢慢地坦白。
“、嘶”
伏黑惠试图抬另一只手挣脱，甚尔蹲下来给他一下掰脱臼了。
“混蛋。”动作太果断以至于几乎没有疼痛感，伏黑惠只能像个破烂布偶一样躺地上。
“臭小孩。”
从下方视角看不清他阴郁的神色，伏黑惠只能说某种直觉让他感到周围的气压变低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在我揍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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