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北欧慢时光
欢迎关注我的文集《北欧抗疫实录》：一个身居瑞典的普通人笔下，瑞典的抗疫情况和亲身感受。
电影海报
同名小说中文版封面
熟悉北欧的小伙伴们，应该对瑞典著名电影《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豆瓣评分8.8，同名小说评分高达9.2）并不陌生。这部电影用数次自杀的方式回忆了欧维的一生，平静温婉地讲述了一个平凡老人在自己深爱的妻子索妮娅离世之后的平凡人生。生命如此灿烂美好，他是如此可爱善良。气候寒冷的斯堪的纳维亚，人与人之间很疏离，每个人都很孤独，就算爱你的人已不再，也不要忘记爱你身边的人，再顽固的老头也不会再冷漠。凡是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会被影片中虐心但不刻意煽情的真挚情感而打动，被天高云淡的北欧风情而感染，体会笑中带泪的观影境界。
今天，我要说的这位老人和电影里的主人公同名，是疫情之下，一个叫欧维的老人与病毒抗争决定要活的温情故事。
欧维 斯文松，男，今年76岁，瑞典最有经验的音响技术人员和调音师之一，曾跟许多导演有过合作。精力充沛，目前仍未退休，还在工作。
病毒如幽灵一般，袭击了这位乐观积极的老人，消无声息，毫无预兆。
3月12日，周四。欧维像往常一样，参加了一个电视连续剧的录制工作。制作团队中有几个同事之前生病，老人在这一天工作之后，回家开始发烧咳嗽。从周五到周日，体温一直在38度5到39度之间徘徊。这位独居老人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感染了，给自己住在另一个城市的大女儿一家打了电话。身为护士的大女儿夫妇立马驱车几个小时赶到老人家里，女婿事先去医院借来轮椅，坚持把他送进了附近医院在院外搭建的临时测试帐篷里。
老人常年骑车外出，冬天也不例外。2月底，他甚至还为自己准备了一个76岁生日的小型派对，派对里所有需要的物品，都是他骑着自行车，来回几趟从超市采购回去的。孩子们都想不通，反复劝他应该买辆车代步，可老人家固执己见，对自己的自行车情有独钟。这一回，当他身体不济，需要坐着轮椅前往医院时，老人最先想到的不是赶紧去医院看病，而是觉得原本都是自己骑车出门，如今坐着轮椅出门，被邻居们看到，好生尴尬。他甚至觉得去往医院的这一段路是他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段路。
这一段路上，他思绪万千。老人有一个相对其他瑞典人而言，算得上挺大的大家庭。他经历过三次婚姻，一共有五个孩子。瑞典的婚姻关系相对简单，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很少因为离婚而反目成仇。所以，他虽独居，但感情上却不孤单，经常和两个前妻，现在的爱人，五个子女间有很多的交流。（瑞典有很多婚姻关系：结婚，受法律保护的同居关系，还有不常住在一起的婚姻关系。老人和现在的爱人就属于最后一种形式的婚姻关系。）老人平时虽有高血压，但精力充沛。他退休后的最大梦想就是在如今爱人生活的瑞典第一大岛——哥特兰岛亲手建个小房子，过简单美好的退休生活。可现在，这个叫欧维的老人，有点儿不敢想未来究竟会怎样了。
到了医院的采样帐篷后，按照当时瑞典的抗疫政策——轻症不测，只测试因呼吸困难而寻求紧急护理的患者，医护人员发现他呼吸正常，还安慰他说：“一个可以自己盖房子，骑自行车的76岁老人，不能算是高危人群。” 于是，他选择相信了医院的保健评估，重又回到了家里。
四天后的周二（3月17日）早上，老人终于不发烧了。身为护士的大女儿终于放下了心，还给父亲打气：“你感觉好了，没问题了，恢复健康了。想想看，你感染了病毒，现在已经战胜了它，有了免疫力，对您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为父亲的病情焦虑了好几天的小女儿也长舒了一口气，还在电话里跟朋友报平安：“我父亲之前可能被病毒感染了，但现在好了。所以这么看的话，这个病毒好像也不会很危险。”
可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狡猾的病毒仍在伺机而动！
就是当天，周二的晚上，孩子们发现父亲在电话里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他最大的儿子立马到老人家里，并叫了救护车。当医护人员赶到的时候，已经吃了退烧药的老人，体温仍高达40.7度。可救护人员检查之后，并没有将老人送往医院，只是对大儿子说“你要冷静，你爸爸自己可以在家恢复得很好！” 第二天（3月18日），已经回家的大女儿又打电话问老人的情况，老人按断了6次电话。大女儿好不容易采用其他视频软件联系上老人，老人为了不让女儿担心说自己感觉“真的很好”，甚至还打起精神，跟女儿聊今年夏天的旅行计划。大女儿在视频中看着老人自己给自己量了体温，然后老人说想要休息一下主动挂断了电话。可大女儿觉得老人家没戴眼镜，接不稳电话，看起来昏昏沉沉，怎么都不对劲。果不其然，没多久，住在瑞典南部马尔默的小女儿接到了老人的电话。小女儿说：“电话里，爸爸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在喘气！” 小女儿觉得不能耽搁，打了紧急电话112。
当救护车再次赶来时，欧维老人仍然发烧超过40度，嘴唇都发紫了。他被紧急送往了斯德哥尔摩南方医院感染科，开始了与新冠病毒为期5周(其中3周在重症监护室)的对抗。
直到现在，慢慢康复的老人还记得开始发高烧的那晚，“我开始变得害怕，我想睡觉，可咳嗽得很厉害，我根本睡不着。我的嘴唇很干，但我没有力气，去给自己倒杯水喝。”
刚住院时，欧维和病毒的对抗，欧维占了上风。尽管体温如此之高，老人家还可以自主呼吸，自己吃饭，不需要帮助，能自己去洗手间。但四天之后，从星期天（3月22日）开始，老人上了呼吸机。第二天，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小女儿是最后收到他信息的亲人。老人当时给她发了一条“生日快乐！”的短信。医院给老人的大女儿打了电话，说“老人情况很不好，在送往ICU的途中就做了麻醉。”
一切进展得如此之快，超乎想象。
老人呼吸困难，心脏开始出现房颤。身体所有器官有崩溃的趋势。医护人员被迫将氧气剂量提高到每分钟12升（极少数情况下，才会提供每分钟15升的氧气）。这种急救操作本身就异常危险。让人庆幸的是，几个小时后，老人的心脏平稳了。之后，他就进入了每天瘦一公斤，为期10天的休眠模式。
老人很乐观地用视频跟家人分享自己在ICU的情况
如今，重获生命的老人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还很后怕：“这个病毒就是个恶魔。短短几天，我就从一个身体健康，精力充沛的人变成了瘦骨如柴的废物。我所有正常的身体功能都消失了。肾脏和肺的功能都没有了。我不得不上了呼吸机并做了肾透析。”
欧维的主治医生说：“老人有高血压，还有其他心脏问题。根据他的年龄再结合这些基础疾病，我们当时并不认为患者的预后会不错。但欧维有一个优势——长期的运动背景。”
确实，欧维老人算是个狂热的健身爱好者。老人自己说：“小时候就喜欢自行车，还一直参加瓦萨滑雪节（VASLOPP，瑞典最有名的长途滑雪比赛，赛程90公里，每年春天举办，每次都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几万人参加。）春季，我还喜欢在山上徒步旅行。夏天，我还训练了跑步能力，我至少参加过14到16场马拉松比赛。”
终于，复活节前夕，小女儿意外地接到了父亲欧维从重症监护室打来的电话，她激动地热泪盈眶：“这是爸爸的声音！”
这个叫欧维的76岁的老人和病毒抗争了几周之后，决定要活下来，而且他成功了！
一个叫欧维的老人决定活下来
故事背景来源于瑞典媒体报道的真人真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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