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娘

作者: 醉红林 | 来源:发表于2018-07-30 20:23 被阅读2次

春天，繁花似锦，绿柳成荫。这个时候，要是能和您一道散步，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可我只能陪你您在医院，从窗往外眺望碧绿的春意盎然的远山。而且永远难有这温馨的时候的了！我的个娘！

您吃苦耐劳，抚养我们成长。我记事起，在我印象中您就是身体不好。二十三岁就没下过田。但您那时的劳动不比别人轻松。那时的人羡慕您不要下水劳作，其实我懂您的辛苦。你的任务就是给生产队晒谷，一大坪的谷，就你们几个妇女晒收分秕谷。要是碰到突发大雨的天气，你们累得够呛。我还记得我为了给您分忧，我用力把谷倒入风车的情景。您淋湿了，回家洗个澡，又要给我们四个孩子做饭。

水田的事，虽然您做不了，岸上的事您是不含糊，您有的是力气。那是春耕夏作秋收冬藏，一年四季没有停歇的时候。记得那生产队就农闲的秋后，就是上山砍柴，捆成一捆捆，然后按户头分，您为了多点木柴，拣那重的捆担回来，我也只能跟在您的后面拿柴刀。

您脾气火爆，但为人正直。您常对我讲，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那，细细时偷一根针，大了做贼精。这些对我影响至深，且印象深刻。我是小时顽皮，没少让您操心。有次我因好奇，把别人家菜地里刚栽的茄子拔了，栽到我自己挖的地里。被那人告诉家里，我知道您肯定会打我，我就事先跑了，走了几十里路，躲到萍乡我叔叔家去了。我被送回家后，被您追着打，嘴里还说，我就是半个崽，我也要打死你个不听话的。

您虽脾气不好，但对我们疼爱有加。那年，我想辍学，是您坚决要我读书，我才坚持下去的，才有我今天的安逸。我在外读大学，您总是倚闾望归。您总是要求我做这，不要做那。我总是“昔闻长者言，掩耳每不喜”。我没少让您气过。

您是过过苦日子的人，所以您是特别节约的。什么东西，不管值不值钱，一经到了您手上，您是不愿丢的。而我是对那不用的东西，总是丢了，没引得您发脾气的。到现在您还是穿那远不是这个年代的衣服。现在每每我大手大脚乱花钱，糟蹋钱的时候，想想您那么节俭，我就于心不忍了？

您生了我们四个，身体没保护好，病了越来多。1994年，您那气痛病一发作，就受不了，半夜叫拖拉机送到167医院，医生说您没病，只好又回家。可回家又发痛，我记得半夜我和华哥用竹床，把您抬到乡卫生院。后来，被土郎中治好了。后来耳聋了。2003年发现，您又患有糖尿病。耳聋的您，固执的您没有控制好饮食和情绪，病更重了。去年暑假，又有脑梗了。今年您先是扁桃体炎，再是“串蛇丹”都光顾您了。您的桌上现在堆满了药，治糖尿病的，降血压的，治脑梗的，消炎的，涂“串蛇丹”的……桌成药柜了。

前两天，您的眼睛突然看不清物了。今天双休，我把您拖到医院来了。在车上，您总是问到哪去。妻在车上问你话，您说车上是谁，到了医院，我走到您面前，您又问我是谁，我握住您的说，您才认出说“这是我的志中吧？”我的个娘，你怎么就这样了啊！医生说是老年痴呆了，不意天竟不怜善，什么病都给您了！我拿您怎么办？在医院，医生给您测血压，您就像个小孩，不停的动。妻在您手上敲了下，您却又像小孩似的笑，真是老人如小孩呀。打点滴时，您又是极不配合，像个顽皮的孩子，老是要把针头拔了，我用手握着您的手，就像小时您握着我的手一样。您安静了一会，接着又要拔，我只好用双手挡住您的双手，不停的来回，就像我和您在练太极拳，这样两个小时才完。妻又在您身上拍了下，您来脾气了说：“中乃，她打我，是哪来的神气呀，马咬老虎倒行！”听您这话，我还高兴呀，这话您就不痴呆呀。我的个娘！

才七十岁的娘，要是身体好，不愁吃不愁穿的，该多幸福呀。您疼了我们几十年，我们要报答时，您却这样了。奈何奈何！都说：“爹娘舍不得崽女山水长，崽女舍不得爹娘扁担长”。信然！但愿您能好起来！我的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