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存在于外人而言微不足道,大部分人无意关心一个陌生人的存在。人类社会发展至今,生命经历多次更迭,能够留名并仍对现世产生影响的人只是沧海一粟。不可否认,个体无法同周遭一切完全割裂,而普通人穷尽一生对文明进步起到的作用不过微乎其微。几十年、几百年过后,那些平凡个体存在的痕迹已无法辨清,最终被归入人类这样一个概括词当中。
有这样一个故事,传闻人类曾可以预知自己的未来,但在农作物收获的一天,造物主看到一个农民没有忙于收获,而是懒懒地躺在地上,就去问原因,农民回答:“反正我都要死了,收来的粮食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人类预知未来的能力被剥夺了。
站在有限的光明之中,能看到视线尽头的景象吗?如果将个人的生存与人类文明的未来联系在一起,我们如今奋斗的目标竟是一个遥远的渺茫的希望,倘若人类文明最终毁灭了,那我们的存在便没有永恒的意义。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人类文明没有变得更好,或者达到一个完美的状态,则最终会走向消亡。而变得更好,或许是支撑其进行下去唯一动力。对个人而言,绝大多数人也都希望自己变得更好,诸如理想的工作、完美的伴侣、更好的物质生活等,即便我们都知道有一天自己会死。
在“变得更好”的过程中,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偿所愿,认知同现实碰撞,人们面临各种矛盾,总结出自己的人生法则,并以此为依据生活。无数个人有无数套人生法则,我觉得,让人变好的最完美的人生法则或许就是爱。这里的爱并不是仅限于对美的追求或类似怜悯之情,而是基于对世界充分认识的包括智慧在内的理智与激情并存的所有美好品质的总和。有的人生法则或许在特定条件下可能达到爱的程度,但难免会有缺陷。
爱很美好,如果最初的世界是一片荒凉的,一定是爱让这个它有了温度,它让我们拥有了对抗虚无的力量。
那么,倘若没有了爱,没有目标,没有价值,只剩虚无的前进,这个世界还值得活吗?
《西西弗神话》中的西西弗推巨石到山顶,推上去后,由于重力巨石会滚落到山脚,西西弗不得不再次将石头推上山,巨石再次滚落,如此周而复始。这是众神对他贪恋世间的惩罚,这样推巨石上山的劳动,没有价值,也没有终点,推进的过程一定充满了痛苦。当西西弗意识到这种荒谬的时候,他仍然重复推石头。有人觉得西西弗别无选择,他只能忍受痛苦。而加缪认为,西西弗在这样既无用又无望的痛苦中,萌生出了对抗荒谬的激情,哪怕能够意识到这种对抗没有任何效果,也要一直对抗下去,由此他相信西西弗是幸福的。
人们习惯为行动制定目标,以此作为行动的方向,并创造价值,来产生维系行动的激情。这种激情本身是脆弱的,因为目标和价值一旦消失,激情也随之散去。
由价值和希望产生的激情固然美好,但当一个人处于最艰难的境地,没有选择自杀,而是在绝望中产生了对抗荒谬的无限的激情,我认为这样的激情才真正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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