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作者: 晴明木木 | 来源:发表于2017-01-14 23:28 被阅读0次
    一路向北

    我擦干午夜的泪,抓着她的尾巴,跳上了凌晨的火车,怀揣着一张没有目的地的票,一路向北。

    再见了,满绿的十二月南国,再见了,黄果兰树下的小姑娘,你要收好金黄的叶子,去坐在树干上,弄脏了头发,也别弄脏了鞋尖尖儿上开的腊梅花。你还要,拽着春的风梢,来北方呢。

    再见了,日落的十二月南国,再见了,在逆光竹叶后描眉的女子,我曾见过你,冒着光绒的剪影,如水的侧颜。翠叶长长,夕晖融融,繁花绕尽青丝,轻点朱唇醉,暗香盈袖,好好守着你的和风细雨,流年不催,待春来,再眉眼浅笑,饮尽一支荷上露珠脆。
    烟柳画桥人似月,庐边皓腕,从未见霜雪,十里金桂开不败,菱歌浸彻浮生夜,千骑一笑间,再见,繁华不灭。

    火车毫不犹豫的,隆隆而动,漆黑夜里,被冲破的温润空气,在窗边咆哮,车窗冰凉,我用脸紧紧贴着玻璃,再看一眼,沉沉葱郁的南国之夜。

    车厢与车厢猛烈撞击,钢铁的重低音冲破耳膜,贯穿脑海,击中左边心房,多赤裸,多明快,这来自北方的问候。

    树木渐稀,绿意被寒风逼迫,或藏进大雁的毛里,或钻进土里,睡去。枯草干瘪的尸体,杂乱无章的倒在挂了霜的胸膛上,生机已经消散在三九中,孤立的树,就像风蚀过黢黑的剑,企图刺进冬的骨。大地拱起背,厚重的黄土,掩埋了锋利的脊骨,却被眼泪,切割出万顷刀口,翻起的皮肉,被雪白的盐碱侵蚀,就好像披了一件坚硬的盔甲,反射着太阳的光,迎着狂卷的风,迎着狂傲的冬。

    再见了,温暖过我的地方,我注定无法再停留,我的心已经踏在在冰封的长城下,仰望着千年的烽火台,狼烟滚滚中,我匍匐在地,有浓艳的血,蒙住了我的眼,流进了我的心,震天的战鼓,响彻耳旁,燎原的火,在极寒的夜,燃尽我的血液,沸腾我的泪腺。我的北地魂已经苏醒,睁开的眼里弥漫着未灭的尘埃火焰。我将用力生长在冬的北边。

    在南国的北边,在北方的冬里,在冬的最北边,古老的魂,在唱着生的歌,死的谣,从南到北,从荣到枯,一花一叶的悸动,天地万物,轮回生生,不息不没的时间。我的心跳和着这亘古不变的脉动,再不走远。

    一路向北的车,我已停在大雪中看它永不停歇,我找到了我尽头与终点,你又会停在哪个雪花飘落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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