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买早餐刚出电梯,撞上从我家里出来的刘姨,刘姨是我妈妈之前的老邻居,现在和我住在同单元楼上,是我家的常客,只要在家差不多每天都来一趟。
进到家里,孩子接过饭拿到房间去吃了。刘姨说:“妞妞昨晚上从学校回来了,老师、甚至年级主任怎么做工作都不行,就是要回来,老师看拦不住就和我沟通,我也没办法就同意了……”
妞妞是她在市里上高三的女儿。因为太熟悉这家人,所以对出现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失独”妈妈再得爱女 宠爱有加视如珍宝
妞妞是刘姨30多岁“失独”后又生的女儿,从小被母亲傾注全部精力呵护到现在,小时候见别人送孩子弹钢琴,她也将不足五岁的妞妞送去,学了两年后因孩子不愿学也终止了。不知是妞妞的愿望还是刘姨的意思,其他所有的假期都给孩子报文化课辅导班,从小学直到高中,从大课到小班到一对一,也花费了有好几万吧。
刘姨熟悉孩子从幼儿园到现在,所经过的学校每个年级最优秀的老师的姓名,每一个优秀老师、班主任的家庭住址、电话。工作可以晚去、早走甚至请假、旷工,但绝不会耽误孩子一顿饭。小学离家不足300米且不过马路,出了校门就能看见家,高年级时中午不接了但必在楼下等着,必有热腾腾的饭菜放在桌上。初中后,学校离家也是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每天早上必须拉着手送到学校门口,晚上下自习前她一定等在学校门口,此习惯雷打不动,绝不为任何事改变。
刘姨还精心地为女儿扫清成长路上的一切障碍。十几年前,亲友乔迁新居随礼都是100元,她给孩子班主任随礼300元。妞妞上学以来一直都在最好的老师的班里,刘姨平时给老师打电话都是:“这孩子自尊心太强,她有啥不对的你和我说,不要当着同学的面批评她……”所以这妞妞敢在上课时和老师拍桌子,从未有任何后果。因为不喜欢运动,平时课间操跑步她可以不用参加,夏天的体育课可以不用上,中考前体育训练各种理由请假,考试时也是办的免考,体育成绩却是差一分满分。
我也诧异,无任何背景的普通公职人员是如何做到的?
事与愿违,羽毛尚未丰满却长成不可触碰的“冤家”
随着年龄渐长,被这样养大的妞妞性格中的问题也逐渐显露,初三上学期有一次妞姑妈过生日,家人准备一起过去,爸爸妈妈准备好礼物,催了好几次,妞妞就是坐到沙发上看手机不挪窝,那边一家人都在饭店等着,这里就是不动,爸爸忍不住上去打了一下,妞妞哭着跑回了房间反锁着门不出来,爸爸踹开门,她正趴在窗台上要往下跳,妞爸上去一把拉住说:“跳,你今天必须跳下去,我看着你下去我也跳……”从没见过爸爸这样发脾气,她吓坏了哭着缩着身子死活不跳。教育孩子问题上一直对妻子不满又改变不了的妞爸,这天终于第一次出手打了女儿。闹腾够了,一家人冷静谈了一次,相互道歉算过去了。
刘姨口中女儿的成绩一直是年级数一数二的,中考时却未能如愿考上市里重点高中,据说是失误连本县高中英才班都没够上。可是这对不甘人后的母女,不听任何人劝说,托关系一次性交清每年一万三的代培费还是去了市里上高中,同时为保持学籍县高中也同样交着学费。
费尽心思到了理想的高中,第一学期没到底就出各种状况,和室友闹矛盾床上被同宿舍学生泼水,大小考试前必“病”一场,不是突然心慌喘不上气,就是突然眼前发黑晕倒,要不然就是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几乎每周都要有“突发状况”把妈妈折腾去市里一次,每次刘姨都坚信不疑是女儿被别人欺负了,是真的病了。接出来去医院、住亲戚家,考试完病就好了再回学校,直到后来她都不好意思往亲戚朋友家去,直接住宾馆,就这样上完了高一。刘姨不再说女儿成绩怎样,但还在亲友面前说:“哪一科老师都说妞妞是真聪明啊,就是不好好干……”直到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前十天左右,又被同学送到医院,她再次陪了几天之后把孩子带了回来,因为妞妞说想要休学。于是,她东跑西跑,求这个找那个在学期结束前办好了休学手续,回来跟我说坐在学校门口等着老师下午到学校办手续时,可能是太热了,鼻血流了好久都没止住,一下午都是晕晕的,晚上又坐车赶了回来。
暑假后在县里复读高一,没几天又和班上同学闹矛盾被打,然后就每天晚上十点下自习后,妈妈站到后门口等着见个面说两句话再回来。三公里不算太远的距离,公交车晚上这个点已停运,妈妈不会骑车就靠步行,风雨无阻坚持了秋、冬又坚持了春、夏。
休学期到了后妞妞回市里复学,高二上学期依旧隔三差五制造各种花样闹腾。每一次,刘姨都是一边骂着丈夫不管孩子不舍得给孩子花钱,一边惊慌失措往市里赶……高二下学期多次编理由给学校请假,一回来就不去学校,刘姨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儿的脸色提醒该返校了,妞妞各种推脱,刘姨就给老师打电话请假。后来直接想走就走,刘姨说其他学生请假都不好请,妞妞和老师关系搞得好能请来假。
妈妈倾尽心力,终将女儿培养得刁蛮任性、人见人厌
平时小区几家邻里关系处得很好,大家约着晨练、晚上也一起散步,刚开始听她说起家里的事也都挺关心,帮她出主意想办法。后来有一次,同单元三个人正在等电梯,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大家面面相觑,接着又是一声,联想起前几天电梯故障的事,有人惊呼:“咋了?”这时从单元门外传来妞妞的声音:“你管我咋了!!”大家的惊愕中刘姨拿门禁刷开了锁,挤眉弄眼地向大家表示妞妞不高兴了,妞妞黑着脸谁也不看,大家尴尬地互相看看。至此后,刘姨再说起孩子,大家都说她“太惯孩子、孩子也太不懂事、放放手让孩子自己解决”等等话语,这是她不能接受的,也就不和大家说起家里的事。
去年五月份刘姨退休,直接到市里离女儿学校很近的早餐店打工,老板管吃住,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干到下午三点休息。进入高三后,其他同学加班加点学习,妞妞每天九点出校门回家睡觉,早上8点前到校学习。两年前,刘姨就检查出脑血管有问题,医生让她常年服药。
去年冬天某天晚上,她感觉左臂抬不起来,吃了点阿司匹林肠溶片后到天亮,到医院检查医生直接让住院,快出院时CT检查中又发现心脏血管上有一个包,但暂时不适合做手术,医生交代她注意情绪、不要劳累,特别不能弯腰用力等。听她打电话说这些,就劝她别再干了,保重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但她依然坚持在那家早餐店干。
疫情将回家过年的母女俩隔到家里,直到3月7日返校,学校规定一个月不许学生出校门,早餐店也没有正式开业,刘姨就在学生入校三天后返回家。“结果入校就考试,妞妞可能是太紧张没考好,紧接着一周后又开始二模考试,她和我说了多次要回来复习,昨天老师也打电话说做不通工作就准了她三周假让她回来了。”
“同学都返校了,她去和谁一起学习?"
“”这孩子从小心气高,一般人她看不到眼里,从小到大只有为数很少的朋友,到现在只和这个张同学还来往密切,张同学是她初中的同学,这闺女是真优秀初二下学期考到西安重点中学,今年已是同济大学大一的学生了,因疫情还留在家里。”
只能安慰她:“管不了就随她吧,只要到时候能参加高考,你也别生气了,考完了看能上哪个学校让她去上就行了,到这时候只要学校同意,在家就在家吧。”
“她不在家,这会儿都走了,说是和同学一起去同学爸爸办公室学习去了,中午也不回来在外面吃。”
快言快语的我这些年没少因这事反对刘姨的观念,说一些她不喜欢听的话,其实她已很少和我说起妞妞的事。前几天也是失口说出说她住院期间妞爸在市里白天陪护,晚上回去照顾妞妞,不知为什么俩人吵架妞爸又打了她,妞妞在家待了39天没去上学,当时我就使劲忍着什么话也没说。
看着眼前无助又无奈的刘姨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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