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个代收工会经费,据说按时按点交了的话可以在新年到来之前分到一桶阿姨辣舞油。先前的报纸也登了,说食用油跟房价、大蒜价格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是贾王史薛的亲戚体系,一荣俱荣,一涨俱涨。大家一算帐,觉得以工会经费的形式得到一桶油,还是比较划算的买卖,多少有点油水可捞,所以交得也算积极。
俺的手头很快就捏了一沓子毛毛票票的,对于钱,我总是很阿姨辣舞油,所以就攥得很紧,办公室时常备减肥茶和肥皂片的女同事惊呼:钱儿脏!快洗手去。我拿起手来一闻,果真有股馊脚丫子味儿。终于真真切切地被铜臭味熏陶了一番,醍醐贯顶,大呼一声:“终于知道什么叫视金钱为粪土了”一言一出,几位同事争相叫嚷:“还不快把你手的的“粪土”扔了,我们好捡。”我自有我的狡黠,嘿嘿笑答:“俺农民出身,怎能不知‘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的道理,这‘粪土’的价值我比尔等更懂!”说话间,手里的钱攥得更紧了。
就算是代人收帐又如何,至少也是“帮人数钱,手有余臭”
钱儿就是这般有魅力,明明知道它不属于你,明明知道它不干净,却总是让人喜欢得要紧,舍不得放手。就算是美女娇娃,也绝难相比,你看,红颜总是易老,打肉毒素,拉皮祛眼袋,也逃不出时光的手心,总有一天人老珠黄,甚若珠还未黄,人已两厌,手心的朱砂痣变成了墙上的一滴蚊子血,终难免茕守空房,成为往日故事里的主角,今日人生里的寂寞。
而钱这东西,却能勾引你一生,让人须臾放不下,就算经千人捏万人揣,带了千万的病菌,有了让人作呕的气味,也舍不得将其抛弃。倘设美女也有了病菌,带了气味,就算是西施再生,又有谁敢心无芥蒂地揽在怀中?所以,在爱的排行榜上,钱永远处于状元位置,甚至连并列者都没有。
如此看来,见钱不眼红就难脱虚伪之指,难怪网上有言“一向视视金钱为粪土的人为粪土”。
有人说银行的工作好,我偏说不好,人问为什么我言道:天天数钱,数来数去也不是自己的,这就好比餐馆服务员端盘子,看着你大快朵颐,自己却只能站着干着。这两样工作,没有点定力你别想干好。我就是那没定力的,本来是学财务的,可自知定力不行,所以打一开始就做好了转行的准备,好在也算是遂了心愿。但有些人却没我幸运,偏偏儿地被命运放在了天天数钱的工作岗位,于是,我们看到了连绵不断的相关新闻报道,前有小出纳挪用百 万元,后有老会计鲸吞上千万,这边有拿了公款买彩票的,那边就有拆借了资金包二奶的……凡此种种,我们已见怪不怪。
更有人对外口称“钱财乃身外之物”,在台上语重心长地讲“经得住金钱的诱惑”,私底下,为了钱儿把眼熬红。腐败大案屡见报端,所涉及金额似有“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之趋势,甚至频高到不令人咋舌的地步。媒体总能适时揣摸受众阅读趣味的转变,凡有腐败大案,所贪数额虽也算重点,却已非重中之重。重要的是看落马的男贪官有多少个情妇或是认了多少个干女儿,是不是睡过去自己“辖区”里的女明星……而若是女贪官女大佬落马,更为出彩的就是男宠和包养小白脸的新闻了。
有人因此写过评论文章,说什么贪官的腐败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给自己的这情个情妇情夫给教唆坏的。我深不以为然,历史唯物观早就为苏妲己、杨玉环这些红颜祸水正过名,现在又怎么能把贪腐之过推给她们?纵然她们怎样与贪官纠缠不清,催化剂一般加大加深贪腐速度与深度,但也不过是寄生在粪土中为生的蛆虫,甚或可言为形势所逼。怎么也算不上贪腐的原动力吧?
公元964年,宋太祖赵匡胤发兵南击后蜀,蜀军不堪一击,孟昶只得自缚请降,成了北宋的阶下囚。“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的花蕊夫人也成了囚徒,被押解进京后,宋太祖指责花蕊夫人“倚仗美貌,使孟昶荒于游乐,败了国家”。花蕊夫人题诗献上:“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好多情况下,贪官情妇对于贪官的贪腐行为和手段也同样是“妾在深宫哪得知”,即使有知,甚至于吹尽枕头风推波助澜,也是自知终究会成为“蚊子血”,被贪官所弃,不若早捞多捞一些罢了。所以,腐败的主导因素是“君王城上树降旗”而并非“情妇”。鸡蛋有了缝,能怪苍蝇叮吗?
把关注的焦点放在贪官情妇或者情夫上,只能证明媒体有“八卦”之欲。“八卦”之欲不可怕,怕的是被转移了视线和斗争大方向。
餐厅服务员经过职业训练可以忍住饥馋之心,并最终形成见鲍鱼如粪土的职业素质。可要拴住对金钱的贪梦之心,却不能仅靠职业教育,最有效的还是一个名唤“制度”的笼子。所以,每遇腐败案例,不若先放“情妇”一马,重点查看一下“制度”这个笼子,是不是忘了上锁,或者是笼子的质量本身就不太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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