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的作用:通过描述“文学”在英国的兴起,论证衡量什么是文学的标准,完全取决于意识形态。
1.18世纪的英国,文学并非“虚构性”、“想象性”、“创造性”作品,而是一切在社会中被赋予了高度价值的作品。诗歌、随笔、散文、书信、哲学、历史等等。这时候,文学这一概念“浸透价值判断”是不言而喻的。另外,文学也成为传播某些社会价值的手段。
新古典主义是对内战后秩序的重建。
2.19世纪,“文学”一词的现代意义开始出现。文学的范围被窄化,变成了“虚构性”和“想象性”文学作品。这其实是浪漫主义者生活于其中的社会性质的重要表现。
那时,英国正靠着它在18世纪努力贸易中和帝国主义的海上霸权所攫取的大量不义之财,已经开始了它的经济“起飞”,成为世界第一工业资本主义强国。与此同时,粗俗的功利主义也表现迅速成为工业中层阶级的统治意识形态。这一阶级崇拜事实,将人类关系缩简为市场交换,并把艺术作为无利可图的装饰而加以摒弃。工人阶级运用武装来对抗资产阶级的压迫,英国对这种抗议实行了粗暴的政治镇压,实际上英国已经变成了一个“警察国家”。
在这种情况下,宣扬文学是“虚构性”“创造性”“想象性”作品无疑具有重要的意义。它其实表现了工业资本主义从英国社会中抹杀的创造性价值可以受到赞美和肯定。也就是说,现实世界是异化的,而文学是一种非异化劳动;资本主义市场的个人主义是残缺不全的,而文学是一个有机统一体;文学已经成为一种可以替代功利主义、理性主义、经验主义意识形态的另一种意识形态,而想象本身则成为一种政治力量。
这里,文学实际上是一种反抗力量(同时也是逃避的),因此,尽管文学提供的东西和社会信念相冲突,但人们从文学中感到的却是连续。
但同时,这种反抗力量也是不堪一击的。当文学提供了一个能够替代历史本身的舒适的绝对之物后,艺术家却变成了贩卖理想主义的商品生产者。作家孤独地创造,陷入对于正义社会的向往经常逆转成为对于永逝不返的古老的、”有机“的英国的软弱无力的追怀。:华兹华斯
19世纪晚期:莫里斯使浪漫人道主义驭于工人阶级运动这一事业。
这一时期的文学理论:康德、黑格尔、席勒、柯勒律治等人,无一不强调“美感”,也就是说,将文艺视为一种和社会生活相离异的产物。现实生活是实际的、功利的,而文学则是无目的的,它是光荣的无用,它是高居于任何卑下的社会目的之上的“目的本身”。
在浪漫主义时代,艺术从一直缠住它的物质实践、社会关系与意识形态意义之网中挣脱,从而升为一个孤独的崇拜偶像。
3.19世纪后期:文学成为宗教的替代物。维多利亚时代,随着宗教的衰落,它的意识形态控制功能减弱,文学成为宗教意识形态的替代物。
文学与宗教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具有很多相似性。例如,他们都运用象征、意象等手法,他们都是情绪的和经验的,是与人类主体最深的潜意识之根缠结在一起的,是不能通过逻辑推理证明的。因此,能够提供一种极好的社会“粘合剂”。
马修.阿诺德:为了从根本上巩固资产阶级的政治和经济权力,就应该使中产阶级贵族化,并对工人阶级进行教育、控制、同化。而文学无疑是意识形态控制的最好工具。
因为文学处理的是普遍人类价值,可以使劳动人民忘记现实问题,沉思于对永恒真理和美的高尚沉思中,培养他们高尚的道德感、宽容的精神、民族的骄傲。
在文学中,道德不再是规章和教条,而是对生活本身的整体性质,对间接的、具有细微色调差别的人类经验细部的一种敏感的全神贯注。——文学就是现代的道德意识形态。
其次,由于文学主要依靠情感和经验发挥作用,这使得它一方面便于完成宗教留下的意识形态任务;另一方面又能适时地掩盖自己的意识形态本质。从阿诺德开始,文学就成了“意识形态教条”的敌人,很多人都认为:文学应该传达永恒的真理,而不是关注直接问题。
伊格尔顿还论证了“经验”与意识形态的相关性,“经验”是意识形态的故土,是它扎根最深之处,而且具有文学形式的经验还是一种想象性的自我满足,人民大众实际上贫乏的经验可以由文学来补足。
除了工人阶级外,英国文学也是女性的学科,它涉及的是较为柔美的感情,因此它似乎是可以塞给那些在任何情况下都见斥于科学和专门职业的女士们一种适合的、不是学科的学科。
同时,英国文学也具有男性的方面,它可以增强民族的认同感,使英国在与美、德等过争霸时,取得文化上的优越性。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英国文学才能侵入牛津和剑桥的统治阶级的权力堡垒。
一个关键人物:瓦尔特.雷利,他是牛津第一个真正的“文学”教授。他将文学用于某种更男性的事业——战争宣传。
4.一战后:英国文学成为抚平战争创伤的良药,成为一种精神解决的方法。
代表人物:利维斯。
在以利维斯为代表的新一代文学研究者眼中,英国文学关心的是人类存在的一些最根本问题——什么是作为一个人,与他人发生有意义的关系、以及生活于那些有根本价值的生命中心的意义——变得十分鲜明生动并且成为详审细察的对象。
伊格尔顿特别强调利维斯对于英国文学的重要性,他所强调的东西已经变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批评智慧,成为一种常识。
利维斯的主要观点:严格的分析批评,研究“书面上的文字”。
一方面,这避免了个人趣味的主观性和盲目性;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和现代文明的精神危机有关。人们只有在文学中,才能感觉到语言的创造性运用,从而避免庸俗的大众社会的损害。文学表现的是创造和维持人类文明中最佳成分的那些冲动,人们如何评价文学作品与人们怎样判断历史和社会整体的本质密切相关。
《细察》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培养一种丰富的、复杂的、成熟的、有辨别力的、道德上严肃的反应。这种反映将有助于个人在一个充满廉价小说、异化劳动、滥调广告和庸俗大众传播媒介的商品化社会中幸存。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细察》虽然强调对文学作品的精密分析,但它有别于形式主义,《细察》的本质是社会性的、政治性的。
同时,我们也应该注意到,《细察》并没有严肃考虑过去改变这种情况。它所做的,只不过是让个人在商品化社会中保持敏感性和独立性。而他们冥想的唯一改革是教育。通过教育,四面楚歌的少数知识分子在当代荒原上高擎文化火炬,并且通过他们的弟子门生传给后人。
从这个角度来看,《细察》又是非政治性的,因为它并未设想一个政治性的解决方法。《细察》创立了文化研究,它让学生抵抗充斥着广告、庸俗小说的世界,但却没有看到其背后的经济根源——工业制度。
其次,《细察》认为通过仔细阅读,人们可以击退工业劳动的毁人影响和传播媒介的庸俗取向,难道那些从没有阅读过经典的人,在道德上就不能严肃、敏感吗?这是否有天才优越论的嫌疑呢?
而且,那些沉浸于“高级文化”的人真的在道德上很纯洁吗?
《细察》成员的中下层出身也决定了他们在研究上的局限性。一方面,他们对于贵族阶层充满敌意,另一方面,他们也避免自己堕入下层工人阶级。于是,《细察》就产生于这种社会性的感情矛盾:对待文学学术机构的当权者态度激进,涉及人民大众时心胸狭窄。它们保持着独立和纯洁,却又及其孤立、内向。
《细察》怀念着、赞美着17世纪受剥削的农业劳动者的有机整体性。事实上,这种有机整体性只不过是代替商品社会的一种有用神话。不过,《细察》注重的是“有机社会”运用英语的某些方式。即丰富、复杂、具体、可感的英语运用方式,与活生生的感觉经验之根相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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