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中挤进房间，照在美玲的脸上，她睁开眼睛迎上阳光，一时无法适应，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却已无睡意，只好起身洗簌换衣服准备出门。
美玲心情愉悦的对正在干活的小美说“这几天先生都不在家，你今天也不用准备晚饭了，我接了子衿在外面吃饭。没什么事你也好早点下班吧。”
小美看着与昨日判若两人的美玲，高兴的应着。倒不是因为可以早点下班，她以为美玲与先生和好了，这样她就不会因为这个家散了而失去工作。但事实正相反，美玲做好了离婚的一切准备。
电话响了，美玲看了一眼，显示“爸爸”，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接听了“爸，什么事？”电话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玲玲，晚上有空吗，爸爸请你吃饭。”
美玲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今天是周末，你不用回家陪你的老婆孩子？”
卓航被噎得够呛，也不生气“老婆没女儿重要，我这不是准备陪孩子么，就不知道孩子肯不肯给机会。”
美玲见他态度如此低软，心也就软了三分“我下午要去接子衿放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不方便说吗？”
卓航说“我找你确实是有事，电话里也确实不方便说。最重要的是我很久没见到你了，想见见你。这人老了呀，就想天天能和孩子在一起。要不就中午吧，你到我这儿，我请你吃牛排，好不好？”美玲叹口气，答应了。
放下电话，卓航露出狐狸般笑容，小样！我生的你，难道还真治不了你？他在政坛上风光这么多年，想要找到美玲的弱点捏住还不是手到擒来，比如现在，他成功的利用了美玲的心软，并且准备一直利用下去。
美玲到的时候卓航已经在餐厅等候了，把菜单递给她“看看你喜欢吃什么，要是没有喜欢的我们就再换一家，我也是听说小姑娘都喜欢吃西餐。”
美玲接过菜单点了一份澳洲原切厚片，一份沙拉。卓航怀疑的说“这就能吃饱了？还是你没胃口？”
美玲敏感的说“我为什么没有胃口？因为跟你一起吃饭？”
卓航又被噎了一下，他点点头，颇有些失落的说“是啊，爸爸老了，不帅了，现在年轻人都追求颜值，爸爸现在没有颜值了，该被你嫌弃了。”
美玲怔怔的看着卓航，这些年她虽没有给过父亲好脸色看，但父亲也从未像今日这般直接示弱过。即便是他再想见自己，也都是非常婉转含蓄不着痕迹的找各种理由借口让自己接受，今天吃了两次瘪还能这么泰然自若的自我解嘲实在是出乎意料。
她看着卓航开怀的笑着，看着他鬓间已有的白发，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他此刻不是曾经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官员了，而是一个将要进入晚年需要子孙绕膝欲享天伦之乐的老人。
美玲不由得放低了态度“我是你女儿，你帅或者不帅都改变不了我们是父女的事实，你的身份远远比你有张帅气的脸要好用。”
卓航心里偷乐“玲玲，你最近过的还好么？子衿上学了，你每天都忙些什么呢？”
美玲警觉的反问“你想听什么？还是你想说什么？”
卓航哑然失笑“你怎么跟只刺猬似的，我是你爸爸，关心你过的好不好不是很正常么？”
美玲反唇相讥“是啊，你是我爸爸，我姓卓，你关心我是正常的。那么你那个不姓卓的女儿呢？你关心她也是正常的。”
卓航知道这是美玲心里的一根刺，他知道这根刺无法拔去，只得试图去软化它“是啊，我娶了她妈妈，顺便捡了个女儿。正像你说的，姓卓的女儿只有你一个，我生命的延续也只有你一个。玲玲，该吃醋嫉妒的应该是她好么？你干吗把自己放那么低呢？”
“我是高是低还不是你说了算吗？这些年有爸爸的是她不是我，被放在身边享受被照顾的也是她不是我，她还有什么好嫉妒我的呢，这样的我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
“玲玲，你聪明漂亮是我唯一的女儿，这些都是她一辈子无法拥有的。这些年你一直都拒绝我关心你，当然，没有我你也过得很好，这是我一直都引以骄傲的。如果你肯给爸爸一个机会，爸爸一定会弥补这么多年欠你的。”
美玲只要想到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都是依靠自己努力的活着，而另一个不是卓家的女儿却享受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疼，眼泪也不争气的落下来。
卓航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女儿哭，每次美玲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只骄傲的斗鸡，永远都是竖着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状态，而今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被揉碎了的感受。这一刻，他的后悔如一只巨大的手狠狠的捏住他的心，一次又一次的摔打。他后悔当初为何没有不惜一切代价将玲玲留在身边，然而时间向前不停歇，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
他递给美玲一张纸巾，担心的问“你和许明伟之间是不是出问题了？他请了私家侦探在调查光明里房子的归属权。”
玲玲冷笑“他终于忍不住了，我这么努力的抓紧时间，还是没能跑在他之前。”
卓航是何许人，只瞬间便明白了一切“需要我做什么？爸爸做事肯定比私家侦探要牢靠的多。”
美玲认真的想了想“暂时不用，想让一个人疯，要分次打击，要让他明明知道要失去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天堂跌进地狱，从心里摧毁一个人远比从肉体摧毁要更加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卓航有些吃惊，他并未想到美玲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如此深的恨意，他说“玲玲，他是生是死我并不关心，由他去。但我不想你变成一个心里充满恨的人。我的女儿，虽不能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但从来都是善良坚强积极的。玲玲，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知道我女儿一定没有那么蠢。”
美玲低头不语，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恨他，若许明伟没有这些动作的话。而现在他并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竟反过头来算计她，这才是她无法忍受的。难道他从未想过要如何保证子衿的生活吗？虎毒尚不食子，这个男人已经不配做子衿的父亲了。
美玲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卓航，平心而论卓航并不算是很差的父亲，大学4年所有的费用都是他支付的，她结婚时他不仅如约把房子给了她，还给了她一张存有20万现金的卡，让她拿去装修婚房，只是她没要，现在想来很可笑，跟自己的父亲还那么有骨气干嘛，不要岂不是白不要，真是！
美玲说“房子留在那，等我办完手续直接过户到子衿名下，你不会舍不得了吧？”
卓航慈爱的看着美玲“玲玲，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的便是你的，又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呢？”
“那个女人呢？她可是你合法的妻子，你的一切不应该是她的么？”
“玲玲，等你把这些都结束了，我们父女两也应该好好聊聊，你也已经有了孩子，很多事情你应该知道，也有知情权。至于凤霞，我并不欠她什么，这些年来她该拥有的和不该拥有的都拥有了，我也会安顿好她。而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我唯一亏欠的。在法律上你们俩都是我的合法继承人，我所有的保险你是唯一指定受益人，爸爸对你的爱并不比妈妈少。”
美玲怔住，她没想到一顿饭竟破了桩大案，她更没想到在卓航心里她竟比那个女人重要，难道真的是父母子女之情大于夫妻情？还是其中有什么问题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顿饭吃的比预期的氛围要好很多，卓航觉得自己选择的路线是对的，比以前的剑拔弩张要好太多太多，虽然开始的时候美玲的毛是炸着的。她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聪明，这让他想起前期汪珍珍，美玲很多方面都遗传于她，而珍珍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女人，只可惜命中无缘，能拥有她一场此生也无憾了。
站在饭店门口与卓航道别，卓航问“你几点接子衿？要不要我派司机去？找个时间带子衿给我看看，她大概也不记得我了。”
美玲拒绝了“我开了车过来的，她不记得你有什么要紧？我记得不就好了，难道你还指望能享到她的福？这线放的也太长了些，我这个做妈的都不敢做这样的梦，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卓航被美玲一通数落说的哑口无言，这性子哪里像她妈，分明就是年轻时的自己，好胜不服输，还贼能说，总能有办法把死的说活，把活的说疯，把疯的说死。他笑笑摸摸美玲的头，挥挥手走了。
美玲站在原地，卓航这个习惯动作让她鼻子发酸，曾经他就是喜欢这样摸她的头，而她则蹬鼻子上脸要求抱着，母亲则嗔怒父亲把她的头发揉乱还要重新梳头，那时他们一家还是幸福温暖的。时间过的太快了，快的她都来不及去发现父亲的皱纹，父亲便已老去。而今，她的子衿都已经八岁了。
美玲接了子衿，怎么想都觉得今天的事有必要告诉敏芝，于是带了子衿到餐吧。子衿看到敏芝开心的喊“小阿姨，我要吃牛油果沙拉。”
敏芝宠爱的捏捏子衿的小圆脸说“是，小公主殿下，牛油果沙拉，澳洲小牛排，还有哈根达斯冰淇淋，只要子衿想吃的，小阿姨都有，好不好？”
子衿高兴的说“好，小阿姨和妈妈一样好。”
敏芝故作夸张的说“我都大出血了才跟妈妈一样好呀，难道不是我比妈妈好么？”
子衿摇头“妈妈冒着生命危险生了我呀，当然是最好呀。”
敏芝哭笑不得“你才多大点，就知道妈妈生你是不是冒着生命危险了？都谁教你的？”
子衿认真的说“书上写的呀，每个孩子的降临都是妈妈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
敏芝想难怪现在孩子都这么早熟，就因为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她将子衿安排好座位，吩咐服务员先给她上一杯意大利浓缩热巧克力，美玲把冰淇淋去掉了，她一向不赞成子衿吃冷饮。
敏芝说“以后到了美国哪还那么方便有热水热茶喝，红毛鬼子一年四季都是喝冰水，现在开始锻炼适应不是挺好的么？”
子衿抬头问“小阿姨，谁去美国呀？”
敏芝说“小阿姨和妈妈还有子衿，我们一起去美国，好不好？”
子衿想了一下“是去玩吗？玩多久呀？一个星期吗？”
“是去上学，一直到子衿上完大学，好不好？”
子衿转头看美玲“那爸爸呢？爸爸去吗？”
敏芝抢着回答“爸爸要上班，不能去。但美国有小阿姨，还有小姨父，还有外婆和妈妈，你看有这么多人呢，也不差爸爸一个。”
子衿又问“那爸爸会去看我吗？”
美玲说“妈妈不敢保证爸爸能不能有时间去看你，但妈妈可以保证，若子衿想要回来看爸爸，妈妈一定会带你回来。”
敏芝觉得这个承诺太重了，对美玲使眼色。美玲微微摇头拒绝，说“即使子衿不回来看许明伟，我也是要回来看我爸爸的。”
敏芝听了颇为吃惊，这父女俩什么时候破冰的？
美玲知道敏芝心里定有诸多疑问，安顿好子衿便拽拽敏芝的衣袖示意她回办公室，反正餐吧里每个服务生都认识子衿，安全的很。
进入办公室，敏芝关上门说“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能想到去看你爸爸，进步不小啊，要不要发你个全年最佳孝顺奖章，这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孝顺听话的乖乖女了，真不敢想象。”
美玲便把许明伟在调查光明里房子归属权的事说了，敏芝沉思片刻“既然你爸爸已经知道了，会不会阻止？至少可以施加点压力，制造些障碍。”
美玲摇头，“我让他不要干涉，既然房子不在我名下，他什么也得不到，我也不想打草惊蛇让他有所防范。就让他认为我是个白痴好了，事实上我也确实是个白痴。我想和你商量的是我们的速度是否需要加快，以免他发现我们在调查他。”
敏芝非常赞同“恭喜你的智商正常上线，我明天约律师谈，哦不行，明天周六，只能等下周一了。”
美玲点头，又说“明天我先约私家侦探吧，看看他那边进展如何。”
美玲拿出手机拨给海涛，电话刚通海涛便接听了，“卓小姐，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许明伟正在调查你的资产。”
美玲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海涛更是吃了一惊“你竟然已经知道了？”
“是的，今天中午知道的，不过没关系，房子是我爸爸的，曾经借给我们住过，当时说过要送给我们，我没要。许明伟就以为房子在我这，被我私吞了没有计入家庭资产。”
海涛听的瞠目结舌“他竟然连你娘家的产业都要分一杯羹，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美玲无声的笑笑“如今已是仇人，只顾着计较利益得失，谁还管要不要脸，皮都撕破了，脸还安在哪儿？明天上午你有时间来一下吗，我需要知道我有哪些对我有利的证据，在他还没有发现我的动向之前先发制人方能占住先机。”
海涛想了一下明天的安排“行，明天上午九点餐吧见。”
海涛并不赞成美玲的话，不管两人是否撕破了脸，不管怎样算计利益得失，吃相保持优雅文明的必要还是有的。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所体现的知廉耻、讲礼貌、懂进退这些可都是付出了血的教训才一点一滴的建立起来的，难道只因几分利益便能摒弃几千年的文明而退回到只知道动拳头啖生肉赤身裸体的野蛮时期么？
美玲牵着子衿的手回到家，许明伟果然没有回来。他明知道每周的今日是子衿回家的日子，为了逼她离婚，竟连子衿都不管不顾了。许明伟你果然做的出来，美玲的心在一点一点结冰，心里所有的防线和对曾经美好的留恋都被许明伟的无情一点点摧毁干净，这样也好，断了所有的希望，分也分的更彻底一些。
子衿斤了门便喊爸爸，跑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许明伟自然是不在的，子衿又跑过来摇着美玲的手问“爸爸呢？出差了么？他不记得我今天回家么？”
美玲说“最近爸爸都不会回来了，爸妈要分开了，以后都不会住在一起了，子衿想想以后要跟谁住在一起呢。”
子衿嗪着泪问“你们要离婚了是吗？”
美玲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
“我同学就有爸爸妈妈离婚的，只能选择跟一个人住在一起，我不要！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住。”子衿一张笑脸皱成一团，已经带着哭腔说话了。
美玲这几日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心理的基础越打越牢，对于子衿的表现，眼下已经是好的了，至少没有如其他孩子一般撒泼哭闹。
她放下手中的书包，走到沙发前坐下，将子衿圈在怀中，缓缓说“子衿难道不喜欢妈妈吗？”
子衿忙说“没有，我很爱妈妈，最爱妈妈。”说着双手抱着妈妈的脖子，在妈妈脸上重重的吻一下。
美玲偷笑，又一本正经问“子衿也一定希望妈妈天天开心的，对不对？”
子衿说“对呀！”
美玲又说“可爸爸和妈妈在一起会吵架，妈妈就不会开心了，若是分开了，妈妈有了子衿陪着，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子衿疑惑的说“你们吵架吗？我没有见到过。”
“对，以前不吵架，所以在一起，现在开始吵架了，所以就不能在一起了，这是爸爸妈妈的生活方式改变了，而子衿长大了，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空间，也不再需要爸妈陪着了。现在到是妈妈需要子衿陪伴了，所以子衿要好好考虑一下要照顾爸爸还是要照顾妈妈。”
子衿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不能改变了吗？你们一定要离婚吗？”
美玲替子衿擦掉眼泪“子衿，人一生会有很多身不由己，也会有很多决定明知道不可做又不得不做，但是子衿，”美玲叹口气，“无论如何，都要学会适应，只有适应了才不会那么无助，才不会那么惧怕。”
子衿问“那怎么才能适应呢？”
美玲微微一笑“接受已经发生不可逆转的事实，让自己变得更有能力，更积极的生活，便能更快的适应。”
“那我们真要去美国吗？到那儿我就没有朋友了。”
美玲柔声安慰“你会有新朋友的，你看你现在的朋友也是新的，不是幼儿园的对不对？你幼儿园的朋友也是到了幼儿园才认识的对吧，所以不要害怕，人一生在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新朋友，所以不要害怕，天下之大，朋友只会更多。”
子衿有些似懂非懂，但总算是接受了事实。美玲松了一口气，整件事中最无辜最难面对的便是子衿，幸而子衿还小，未到青春期。那时父母离婚，自己正处在青春期高峰，因而叛逆的厉害，一直延续到至今。想到卓航鬓间的白发，美玲的心不觉又软三分，毕竟是父亲，血浓于水是一点也不错的。
卓航对李凤霞说“下周末我想让美玲带子衿来家里吃饭，你提前准备准备。”
李凤霞愣住了，美玲？这个名字很多年不曾在她耳朵里出现了，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冷了神。
卓航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很是不快，他皱着眉对李凤霞说“你听到了吗？上次她来子衿还在怀里抱着的时候，她喜欢吃虾，你去买点江白虾，我让小周再去买只土鸡，配上竹荪用砂锅炖。”
李凤霞沉着脸说“你一个连厨房都不知道在哪的人今天怎么连吃什么都这么仔细，亲生的就是不一样。我要上班，没时间。”
卓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李凤霞，难道这些年你下过厨房做过家务？难得你还知道美玲是我亲生的，可我比你糊涂多了，竟忘了养育亲生女儿。别拿你上班做借口，你上不上班有什么区别？你单位有你没你不要紧，家里有没有你那份工资也没区别。这些年你的工资都给了秦虹，我也从未说过什么，美玲这些年来从不上门，就来吃顿饭，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她又没找你借钱，你紧张什么。”
李凤霞没想到卓航知道她给秦虹钱的事，有些许慌乱，但仍嘴硬“虹虹是我女儿，我把钱给她有什么不对？我不上班在家伺候你不成？我又不是保姆，这些年大家都过的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她又干嘛非要来吃饭？”
卓航听她这样说话已经习惯了，没有文化逻辑不通，又极度自私，与前妻汪珍珍相比，岂止是云泥之别，珍珍的聪慧大度学识渊博，足以秒杀绝大多数女人，这样的女人才能与他并肩携手共度此生。而命运却偏偏要做弄他，失去了珍珍，却要与这个曾让他不屑一顾的女人绑在一起。他当初是有多蠢，才让她得逞。他当初是有多伟大，才忍痛割爱放了珍珍，自己的一念之差让自己余生进入了地狱。
卓航不怒不笑，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脸忿忿的李凤霞，说“秦虹是你的女儿，你的钱你自己支配，这都没错。而你忘了，美玲姓卓，她是我唯一的女儿，除了养这个家，我的一切都应该是美玲的，这么多年我对她不管不问，现在弥补她一些也是情理之中。你也有孩子，怎么能对一个失去父爱的孩子这么狠。”
李凤霞被卓航的话戳到痛处，羞怒难当，尖叫“虹虹也是你的女儿，这些年来你尽过父亲的责任么？我怎么就对不起卓美玲了，她结婚住的房子是我们的，给她住了三年我说过什么了吗？你说话要凭良心。”
卓航听着李凤霞是非不分的话怒极反笑“秦虹是我的继女，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也是我当初坚持不让你把她改姓卓的原因。房子本来就是美玲的，是我们借住了许多年，当初和珍珍离婚的时候就说好的，只是美玲不愿意要，暂时放在我这儿而已。对秦虹，我已经做到了一个继父的责任，她亲生父亲只怕是没有能力给她一个这么优越的成长环境的，难道你还想我们能做出一副父慈女孝的场面？若我不是有着一官半职你女儿怕是永远都不会看我一眼，你难道说真不了解你女儿的秉性如何？”
他停下来看着李凤霞一张涨红的脸，越发觉得可笑，又说“这些年来你仗着我的权势给你的娘家多少好处，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若是你想闹什么幺蛾子，只怕你女儿也不会允许你来打破我这个饭碗。”
李凤霞几近崩溃，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若狠起心来连半点夫妻情也不顾，她嫁他这么多年，他从不带她出去应酬，以至于很多人不知道他老婆是李凤霞而非汪珍珍。尤其是最近几年，他们分房而睡，开始她以为他工作压力大需要安静，现在知道了，他根本就是厌烦她了。
事实她并不知道，当初她所使得手段实在是太过于低劣，他一开始就是知道的，而他之所以选择了接受，不过是在仕途和爱情上选择了仕途，又或者他是被逼无奈放弃了爱情，但不代表午夜梦回时并不心痛后悔。她当初费尽心机的酿了这杯苦酒，终于轮到她自己喝了。上帝会饶过谁呢，犯了罪的终究还是要受到惩罚，并不因时间长短而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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