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端午,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忍不住这份煎熬,踏上北归的列车,跋涉千里,以慰乡愁。
诗人余光中说,乡愁,是一枚窄窄的船票。在乡愁里,自己一头,魂,牵着另一头。这种愁绪,不拘什么形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印刻在我们的心里,血液里。
从登上回乡列车这一刻起,这份情感就像打开的陈年老酒,积攒了几十年的醇香突然翻江倒海地飘散开来。列车北行,这份情绪也越发浓郁。
车窗外极速远去的山,绿油油的庄稼,和或高或低的农舍,都将我的心牵上绳索,一点一点拖近那些陈年旧事。天空,连着几百公里外的天空,土地连着几百公里外的土地,电线杆架起的高压线,也和几百公里外那个小城紧紧相连。车窗外的青瓦白墙,荷塘白鹭,一不小心,就把这份依恋,泼洒成一副水墨丹青的长长画卷。
回到小城,行走在熟悉的风景里,没有过多的兴奋和雀跃,随之而来的,只是一份踏实和悠闲。
这里蓝蓝白白的天,和儿时一样的美。行李箱的万向轮,咕噜噜驶过灰色的水泥路面。记得幼时曾将几颗漂亮的弹珠掉进路边的某个小洞里,怎么也掏不出来。如今,小洞依然在,弹珠,却早已消失了踪迹。
小时候上过的幼儿园,听说承包商已经换了好几任,当年照顾过我的鲁阿姨,也早已搬去外地,没了消息。但还好,旧址重建,还在使用。彩虹桥不见了,小木马不见了,当时带着手绢和奶瓶一起上学的小伙伴们也都各奔东西,不过滑滑梯还在,那时总是和小朋友们抢着从那根长长的大象鼻子上滑下来,那些灿烂无邪的笑容,至今还珍藏在家里那本厚厚的影集中。
清晨起床洗漱,清风送来恰到好处的凉意,太阳只把东边的天空染红了一小块,鸟儿传颂的,是自小就已经熟悉的歌声,我想,这份舒适,也许只有在心情完全放松时才能体会。
对面王爷爷家的阳台上,随意放着些大大小小的陶罐和花盆,老人早已没有精力侍弄花草,也不再用那些罐子腌制咸菜。只有墙根那片爬山虎长势甚好,绿油油的,爬了满墙的春意盎然。清晨的风,拂着爬山虎的小叶子,那么惬意,那么悠然。
真想就这样一直住着,再也不回去那些车水马龙的繁华世界。
少时离家,总是兴奋多过眷恋,直到逐渐年长,才忽觉家乡可贵。
因为,再成熟的人,回到家乡都会变成孩子。那些房子,书桌,玩具,都是一个个时空胶囊,在这些旧物里,好像又见到那个荒唐纯真的自己,又见到那些真情流露又朴实无华的少年回忆。
几多飞花夜,梦回故乡月。
天凉菊又秋,最长是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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