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國王人呢?」
小孩喊。
他東張西望,宮中沒人。
一張被子站起,像一面牆立地上:「孤在。」
「國王好。」
小孩像木婉清(《天龍八部》角色),以前沒見過帝王。見老師,說「老師好」;初見國王,他就舉一反三,說「國王好」。
「嗨,小孩。」被子怪不在意,笑道:「玩個遊戲,贏了有獎勵,想玩嗎?」
「哇,啥遊戲?」
小孩兩眼放光,比燈亮。
「閱兵小鳥。」
「閱兵?小鳥?」
小孩只在電視看過,可沒閱兵。要閱小鳥,更是頭次聽。
「驚喜吧?你閱的小鳥,都是你錯過的。」
「啥叫錯過?」小孩摸頭。
「你經常賴床吧?可你賴床時,小鳥早起了,捉蟲的捉蟲,築巢的築巢,唱歌的唱歌。可你錯過早晨,也錯過這些小鳥。」
「懂了。那遊戲是不是,我站一邊,看小鳥飛過?」
小孩上空,憑空多了被子。
「是。不過,你要全程舉被子,不許動哦。等所有鳥飛過,獎你蹦床。」
「耶!」小孩跳成兔子。
「注意:不許動哦。動一下就頭痛。動三下,就永遠不會白天醒來。聽明白了嗎?」
「啊,太可怕了。動三下,白天醒不來。能不能⋯⋯」
「不能談條件。談條件,直接白天醒不來。玩下去。」
被子怪跳來,折一角,捲長條,戳小孩額頭,比教鞭硬。
小孩皺鼻子,嘟嘴,心中嘟囔:國王變凶了,學老師一樣,拿教鞭戳我。
「高舉雙手,接好被子。」
小孩舉手過頭頂。
被子下降,勻速,像電梯,落他手。
READY?
GO!
小孩眼前,飛過一群鳥。
鴨子,麻雀,喜鵲,黃鸝,百靈⋯⋯
綠,灰,紅,黃⋯⋯
嘎嘎,啾啾,喳喳⋯⋯
數字數不清,種類列不全,顏色說不盡,叫聲各不同。
奇的是,鳥一飛過他,就變被子,堆地上。
「好酸啊,我手。」
高舉雙手,乍看簡單,一直舉可不容易。小孩從沒保持一分鐘,早就麻了。
骨頭撐不住,肌肉哆嗦,像枯枝被秋風掃。
他胳膊撐不住,彎了。
「嗷!痛!」
他頭痛,像被撞,又像嗆水。
他連忙站直,頭馬上不痛了。疼痛走得真快。露珠碰大火,都沒他頭痛消得快。
他強忍疲勞,舉被子,等鳥飛。
可是⋯⋯
「問鳥能有幾多頭」?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被子早堆成珠峰,百鳥大軍還綿綿不絕,「四邊伐鼓雪海湧,三軍大呼陰山動」。
小孩不耐:「WUT?你們有完沒完呀?」
小鳥湧來:「還有我,還有我⋯⋯」
小孩真想倒下,狠狠睡一宿。
可現實不允許。
不能動。
再動一次,又痛一次。
再動兩次——太陽,藍天,綠樹,晨鳥,再也看不到了。
假如每天醒來,只看到黑夜,到處都是黑的,沒燈看不到其他色彩⋯⋯
多單調,比沙漠更沙漠。
可他真撐不住。骨頭要軟了,像竹竿被壓成繩。體力似燈盡油枯。
「能暫停嗎?」
「沒問題。休息一下吧。」
小孩躺下,伸懶腰,比泡溫泉舒爽。
小鳥們:「還有我呢!小孩,待會別忘檢閱我。」
OMG!
小孩怕了,「談鳥色變」——又要站,又要高舉雙手,又要等鳥飛完⋯⋯
逃!
哄過被子怪!
他叫:「呀,國王,你背後是啥?」
被子怪轉身。
小孩逃之夭夭。出宮殿,藏遠遠的。
「不會發現了。」
他躺倒,美美酣睡。
但從此,他不再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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