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
又听起《天使的翅膀》,再次想起那个女孩,时间匆匆,一眨眼十年过去了,偶然想起,她依然存在我的脑海里。也许这首歌连接着我们的过往,当我再次骑着电动车,绕过初中校园时,那一片片落叶皆是我的思念,我想起了她——我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女孩。
她叫邓雅琪,我的初中同学。她给我第一印象是白,皮肤白的像一张纸,起初我是不怎么注意她,但我的舍友陈威成与她是小学同学。
有一天放学,陈威成拉扯着我的衣袖,那蓝色的校服有些丝滑,他的手微微下滑,像是要说什么,但好像又欲言而止。我觉得他很奇怪,纳闷地问:“怎么了吗?”
他撇了一下邓雅琪的座位,我有些好奇,回过头看,却意外地发现,那一页草稿纸上写着我的名字,不止是一个名字,是密密麻麻的一排又一排,每一个字眼开始排列组合,铺在那原本空白的纸上。字体有些清秀,我看着“黄易才”三个字反反复复嵌在纸上,有些心动,但我选择沉默,继续走出教室。刚走出教室时,邓雅琪刚好从厕所回来,她低着头从我身边路过,我的心好像揪成一团 ——不敢相信又有些窃喜。等她回到座位时,我偷瞄一眼,她迅速合上草稿纸,眼睛往我这边看,我和她对视两秒,样子看清了,第一眼是白,第二眼: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还有一头短发。我匆匆看了两眼,就沉住呼吸走了。陈威成向邓雅琪挥了挥手,跟在我身后走着。
走了一会,我和邓雅琪拉开一段距离之后,陈威成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她喜欢你。”我连忙摇了摇头,“不可能。”陈威成拍了拍我肩膀,“那她为何要写你的名字?”
“我……我哪知道?”我加快脚步走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但从那时开始,我开始关注那个女孩,清楚知道她的名字——邓雅琪。她坐在我右排同桌的前排,是个很白的女生。
原本以为,我和她就这么默默地待在一个教室,但快到初一期末时,音乐老师布置了一个期末考试,考试的内容是:两人以上组队,最多五人,唱一首歌。我当时立刻想到陈威成,可他却说他和其他舍友刚好五个人,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音乐的尽头呐喊,但陈威成给我指了一条明路——邓雅琪。可说来也巧,在那一天放学,邓雅琪来到我的座位,手里拿着音乐课本,挡着下巴,羞涩地说:“那个,易才,你音乐考试组队了吗?”她声音很小,但我能听清。我摇了摇头:“还没。”她缓缓地放下课本,微笑了一下:“那我们组队怎么样?”我犹豫了一会,“我……”陈威成推了我一把,“答应吧,不然你没搭档了。”我见好就收,“好,那我们唱什么歌呀?”邓雅琪想了一下,“那个下午放学我们讨论一下。”我应了一声“好”,就准备和陈威成去吃饭。
走出教室那一刻时,我感觉到我还活着,因为心脏比以往跳得都剧烈。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漫长的等待,却催不得时间旋转得快一些。
“滴答滴答…”心里数着时间,看着表上的指针转动着,我却想让时针拥有秒针的速度,但再着急,也无法将时间加速。
一个午觉之后,接着四节课。“铃铃铃”铃声响起又停下,一个下午重复了八次,直到最后一次响起,她再次出现在我眼前,“那个,易才,我们唱《天使的翅膀》怎么样?”我脑海里搜查了一遍,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好像没听过。”陈威成轻推了我一把,这一次他把脸拉得很长,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淡淡地说着:“你就答应吧。”我第一次看到陈威成这种表情,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
答应下来之后,离下周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星期。我把《天使的翅膀》下载在Mp3里,开始单曲循环着。邓雅琪打印好歌词,而每天下午放学成为我们的练歌的时间。我们挑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来到宿舍楼后面的石墩上,两个人相隔着一段距离坐下。那是我第一次听她唱歌,歌声里好像藏着一个悲伤的故事。她的声音有点磁性,咬字清晰地唱了一句:“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到我唱时,大白嗓扯着沙哑的声音,吐字不清地哼着,唱完一句,我忍不住地笑了:“我不太会这歌。”她安慰着我:“没事,还有几天慢慢学。”于是,我们接着第二次排练,但我发现她唱得很好,我的心里开始自卑,我叹了一口气,“要不你找其他人组吧,我实在唱不了。”说完,我当了一个逃兵,跑回宿舍,没有看清她的表情。
回到宿舍,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陈威成。他很严肃地看着我,朝我招手,然后走出外面,“跟我来一下 。”我觉得他有点神秘,跟着他走出去,来到宿舍长廊尽头的一个角落,那里没有什么人。陈威成表情凝重地看着我,“你知不知道邓雅琪有白血病?”
“白血病是真的吗?”我难以置信地问着。
“不然呢?她只能待完这个期末,你就好好和她唱一首歌,好吗?”陈威成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朝着宿舍那边走去。
我停在原地待了一会,依然无法从这个结果中走出来。
到了第二天下午放学,我主动找她练歌,她只是微笑一下,没有说什么,就和我来到我们的“训练基地”。
又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练着,这一次我很认真,所以有了很大的进步。练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坐在石墩上休息。她望着蓝天,说:“你说这个世界有天使吗?”
我犹豫了一会,和她一同望着蓝天,说:“应该有,我觉得天使应该存在。”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着,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那你说人死了,会去向什么地方?”
我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拿出Mp3 ,把一只耳机递给她,我们坐在石墩上单曲循环着《天使的翅膀》。听到高潮部分,我们一同唱着:“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只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 替我去爱你。”
唱完之后,我回宿舍,她回家。我往东,她往西,我们各自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对方。我和她对视着,她没有说话,朝我挥了挥手,我想了一会,说:“明天见。”她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好,明天见。”
之后的几天过得很快,歌也练得差不多了。到了音乐课上,老师开始考核,一组接着一组之后,我和她站在讲台上,我们是班上唯一的男女组合。我看了台下,陈威成连忙鼓着掌。我有些紧张,看了邓雅琪一眼,等伴奏开始时,她开始唱着:“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她唱一句,我唱一句。到了高潮我们一起唱:“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只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 替我去爱你。”
过了一会 ,歌唱完了,台下再次响起掌声。老师给我们打了92分,是目前所有组里的最高分,还表扬我们唱得好,可在那时我却开心不起来。
到了放学之后,邓雅琪路过我的座位,给我递了一个笔芯盒,我没来得及打开,她就匆匆走出教室门口。到了门口,她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再见了,易才,谢谢你和我唱的这一首歌。”说完,她离开了教室。
那一天所有的期末考核都过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邓雅琪。直到第二天,我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时,陈威成告诉我:“邓雅琪离开本市回老家治疗了。”
我听了,心如刀割,问:“她哪里人?”
“江苏。”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直到初中毕业,那张毕业照上没有她时,我再次听起那首歌和想起那个人。
再后来,我很少喜欢上别人。直到大学时,我不顾家里人反对,挑了江苏一所大学,我以“南方没有雪,想去看雪”为理由,去了一座陌生的城市。我以为可以遇见她,于是我去了很多地方。
南通、徐州、溧阳,就连上海、浙江等等地方我都去过。我走过很多地方,遇见很多人,却没有遇见和她名字一样的人,就连模样相似的都没有。
所以她消失了吗?
或者她还安好吗?
如果能再次遇见她,我想问她一句:“你还好吗?”
又是一年秋,刚好大学毕业,我打开她送我的笔芯盒,里面是一个又一个千纸鹤,我总感觉她就是我身边的天使,一直守护着我。我边看着千纸鹤边听着那首歌,忽然想回初中部看一看。于是,我骑着电动车绕过初中部,嘴里开始哼着那首熟悉的歌:
“相信你还在这里,
从不曾离去,
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
若生命只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 替我去爱你。”
—完—「后来我没有遇见她,初中部也变了一个模样,但脑海里只有那一首歌,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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