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9年新年的第一个周,在农历新年到来之前的最后一个月,我非常意外得突然被甲流击倒了。这真是一个俗气的叙事开头,使用这个开头直接打破了我打算写一个好故事的幻想,就像得甲流这件事情突如其来地改变了我原本的月度计划——说好的一边平静地工作一边等待新年的来临呢?现在只好蔫巴巴的每天趴在家里被隔离起来,流起鼻涕来觉得自己像只破掉的水管,滴滴答答的怎么也擤不干净,咳嗽起来又像是年久失修的老风箱,胸腔发出阵阵轰鸣……经过几天以来同病毒的艰难战斗,所幸体温已逐渐得到了控制,内心期盼着快点踏上康复的光明大道,那样精神上也好沾染点儿向上的劲儿。人在病中,身体颇受折磨,连带着精气神儿也散了,总有那么些矫情,好像头顶上戴着一朵小乌云走来走去(然而并没有什么力气爬起来走路,一直都是裹紧了被子躺在床上的),这样子可不好。
我猜,在大多数突然甲流了的人当中,我已经算是顶幸福的了,要特别感谢爸爸和阿姨的悉心照顾。生病的最初几天,什么都不受控制,阿姨细心记录我需要吃药的时间和测量体温的时间,即便是夜里,也按时叫我吃药、喝水、嘱咐我量体温,以至于阿姨在我生病的头几天从未睡过一个好觉。阿姨完全不嫌弃我随时爆发的呕吐造成的一片狼藉,辛苦的帮我收拾,安慰我,陪伴我。我常常会想,能够遇到这么善良的阿姨,我们父女是多么幸运啊。相比之下,我们家爹爹在每次遇到问题之后,他的性格特点都暴露无疑——真的是又急又暴躁。当时我发现我的感冒变严重准备去医院时,曾经非常犹豫要不要告诉爸爸,他工作忙又辛苦,如果直接告诉他,可能他因为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所以我内心的方案其实是,自己解决问题,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告诉爸爸。后来犹豫再三,还是告知了爸爸我发高烧的消息。结果爸爸马上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飞奔而来(因为太着急一开始还找错了医院……),最后陪伴我完成了看病全程。爸爸就像全世界所有的爸爸那样,不会或者是不好意思表达关心,只好“凶残”地照顾我:拿两个吃的东西往床上一丢——“吃吧!”;在杯子里添上点水——“快吃药!”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还好,我们父女这几年相依为命,互相培养了不错的默契,我深知他这种表达的背后是什么样的心情。闺女生了病,每天哼哼唧唧的遭着罪,一直不见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满心的火气没地儿发泄,就只好这个样子了。所以我也尽力表现的乖巧,爸爸喊我,一定应声。每次量过了体温,必大声通报。想到等我完全好起来了,爸爸一定会嘿嘿一笑,仿佛身上又平白生出了些力气。
有人说,生了病,被迫突然闲下来了,难免想东想西。很奇怪,这次我的脑袋空空的,好像什么问题都暂时想不起来了——工作的难题、生活的疑惑、成长的烦恼,一股脑儿的都没装在里头。我太累了,平时的我就像一只气球,充满了气儿,在天上呼呼飞着,看着表面光滑、色彩鲜艳、圆鼓鼓的,好像也挺好。直到遇到了甲流这个小刺儿,气球一下子被戳破了……才发现只有一小层皮,里面也并没包裹着什么样的梦想。既然被戳了,就先不着急补好充气儿重新飞上天,等着好好琢磨,里头到底填点什么最好。这会儿,就让我先好好的耷拉着吧,休息,休息一会儿……
甲流病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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