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的香气

文｜云浅浅

夏风温暖湿润，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

隔不几天，我总会买几个桃子。专门挑轻轻一捏皮肉就会下陷的那种，这样的桃子口感好，又香又甜。捏不动的不要，我不喜欢吃硬桃。品种上没有特别要求，无论是油桃、黄桃、水蜜桃都行，哪怕是味道相对寡淡的大白桃也喜欢。

关于桃子，有一些久远的记忆。

我们村子西头，有一处荒凉之地，常年无人清理。荒草漫过膝盖，春生夏长，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几棵高大的橡树站在一条围沟边，遮出很大一片荫凉。

还有一处废弃的泥土房屋，摇摇欲坠。泥土房屋的墙边，生长着一棵毛桃树。

农村没有午睡的习惯，夏天午后显得尤其漫长。小孩子没事做，总会找一些事消磨时间。于是，我们常去摘毛桃。毛桃都还青着，已经被虫吃了，桃子上都是虫眼，还有凝固的透明桃胶。咬上一口，好难吃，吐出来，余下的扔掉。再摘一个大点的尝尝。还是不好吃，再扔掉。下次照常去摘。谁也不会来管这事。地上满是烂叶子和青桃。那些阳光穿过细碎的绿叶，几个孩子仰起小脸摘青桃的单纯时光，总是不能忘掉。

曾经在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一个女孩。她长得很美，长发在身后翻卷着温柔的波浪。她和你说话时，你简直没办法不盯着她漂亮的眼睛看，认真听她说话，哪怕她讲的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话。

她喜欢跟我聊天，是因为我随身携带的一本书引起她的兴趣。她自己不看书，却喜欢爱看书的人，希望自己哪一天也能爱看书。

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无论讲什么话都是这样。她讲她正在做的工作，给人化妆，只需要上半天班，虽然不稳定，但是有不少自由时间支配，能做很多她想做的事，她就是喜欢这一点。她本身也喜欢护肤、化妆，喜欢给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让她感觉很有精神，心情愉快。她的男朋友在看房子，想买房。有一次，看上一个小区，户型不错，带她去看，她觉得那阳台玻璃是茶色的，看风景容易失真，这点让她不喜欢。

她正在说着话，从挎着的白色帆布大包里拿出一个好大的水蜜桃。她说这是早晨出门时，她妈妈硬让她带上的。这么大了，还有人让她出门带上桃子，真是一个被宠爱的人儿。她伸手递给我。我不要。

她咬了一口桃子，发现上面居然有个虫洞，惊得将整个桃都扔出去了，“咦，这桃有虫子啊！要是吃到就太可怕了。”说这话时，仍是在笑着。扔出去后，哈哈大笑，丝毫不为那个水蜜桃可惜。

那时我一个人在外读书，内心还是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她灿烂明丽的笑容，平淡幸福的日常，轻松对事的态度，令我内心产生某种振奋感。非常欣赏她。同时，很想照顾好自己，认真对待自己的人生。

桃子的香气很特别，于普通的果子香甜中，蕴含着丝丝缕缕独特的芳香，像是散发自某个纯净美好的世界。飘忽不定，却又真实存在。